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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著一片漆黑的屋內,偶爾聽到裡面傳出幾聲不可聞的低語和淺淺的抽泣,李鶴無奈的搖搖頭。
老吳看到主家搖頭,以為他是對裡面兩人不滿,就提議說:「先生,這倆人來路不明,傷成那副樣子,怕是遭仇家追殺呢,咱們還是把他們趕出去吧,別惹禍上身。」
李鶴沒有理會他,沉聲感嘆,滄桑的聲音吹進了風裡。
「我以為遠離京城就能避開紛爭,討得一方清醒,沒想到會在這裡見到他。」
老人清瘦的身子挺拔的站著,如同將盡乾枯的竹節,被秋風吹拂,落了無數的竹葉,也不失一身筆直的傲骨。
老吳只是山中打柴的農民,聽不懂主家的話外之音,好奇問:「先生認識他們?」
李鶴小聲回他:「不必多問,門戶可閉好了?」
老吳趕忙點頭,「都關上了……怕只怕追殺他們的是什麼絕頂高手,只咱們這院牆和門可擋不住。」
這擔心不無道理。
「盡力而為吧。」李鶴背起一隻手來,往自己屋裡去。
「唔!」
屋裡傳出一聲悶哼,箭頭被丟進水裡,沈玉衡趕忙撒了止血散在傷口上,撕了一張乾淨的棉布,熟練的包紮好傷口。
一身衣裳都被血沾髒了,他只好扯過被子蓋在少女纖瘦的身子上。
「咚咚咚。」外頭響起敲門聲。
他起身去看,打開門,是老吳拿了不少東西過來,「什麼事。」
老吳捧著東西到他跟前,「這是乾淨的被褥,還有兩身衣裳,是我家先生的兒女穿過的衣裳,二位如不嫌棄,先將就著穿一穿吧。」
沈玉衡看了一眼衣裳,又回望榻上的少女,從懷裡取出定銀子拿給他。
「多謝。」說罷,將衣裳被褥抱過來,隨手關上了門。
老吳從台階上走下來,握著手裡還帶著血的銀子,稀罕的在手心裡擦了擦,擦乾淨了才到李鶴房門前,敲敲門。
房門打開,老吳手捧著銀子喜悅道:「先生,這是那個公子給的。」
「你收著吧。」李鶴淡淡答。
老吳開心的收起了銀子,拿了錢,更有幹勁了,主動問:「可還有什麼要給他們幫忙的嗎?」
李鶴輕聲嘆息,「你先去休息吧,只盼著今夜不要再有旁的事。」
「誒,那我先去睡了。」老吳微微躬身,退了下去。
夜色漸深,屋外的聲音也再不響起。
沈玉衡坐在床邊看著柳雲溪因為疼痛陷入昏迷,呼吸聲漸漸平穩下來,看了一眼傷口的出血也止住了,這才放下心。
過了小半個時辰,風聲中夾雜著一聲低低的鳥笛聲,聲音漸有規律。
聽出其中傳達的意思,他站起身,出了房去。
施展輕功踩上牆頭,從牆頭跳下,尋著聲音傳來的方向跑去,密林中踩著青草落葉的奔跑聲從對面逐漸靠近。
比起刺客,他更懂得在黑夜中隱藏,停在樹旁的陰影中,待人到跟前,一個抬腿將他直直的踢了出去。
「啊!」
那人失去重心撲倒在地上,在山林中滾了兩三圈,猛的撞在一棵樹上,頓時斷了兩根肋骨,痛的直不起腰來。
口中湧上來的血腥味兒讓黑衣人痛得格外清醒,抬眼就看到身著紅衣的少年走到身前。
他渾身散發著血腥氣,陰狠的眼神居高臨下的蔑視著微小的螻蟻,仿佛隨時都會將人踩死。
窒息的壓迫感步步逼近,刺客驚恐的後仰,正要取出牙縫中的毒藥自盡時,少年的手猛的掐住了他的脖子,完全是這個年紀不該有的力氣和狠厲。
刺客無法呼吸,連痛快的自盡都做不到,驚恐更甚。
被掐到沙啞的嗓子求饒,「六皇子饒命,我們也只是奉命做事。」
沈玉衡冷漠的問:「你們是怎麼找到我的,什麼時候找到的。」
刺客稍有猶豫,他就加大手勁,清脆的聽到骨頭斷裂的聲音,刺客嘴角流出血來。
顫抖著答:「是三皇子傳話下來,往揚州增派了人手,找了一個多月,前幾天聽說賀家壽宴上有個穿紅衣裳長得很好看的公子,我們這才找到您。」
知曉了想要得到的答案,沈玉衡鬆開刺客,隨手往旁邊一扔,拔出腰間的佩劍,割斷了他的脖子。
刺客在流血中掙扎而死,剛剛斷氣,追著他趕過來的箬竹和墨影便到了這裡。
看到沈玉衡,二人半跪在地上。
「主上。」
他們負了不少傷,好在沒有致命傷,處理了山路上的刺客後,追著這最後一個人來到這裡。
沈玉衡瞟了他們一眼,低罵一聲,「沒用的東西。」
從前在秘閣的時候,這兩個武功身手都是拔尖的,今日卻被敵人纏的分不開身。
箬竹低頭,手臂上的刀傷還在不斷流血,「主上息怒,屬下已經傳信到秘閣,天亮之前就能將山路上的殘局收拾乾淨。」
沈玉衡心裡還惦記著柳雲溪,不再跟他們生氣,取了兩錠金子丟給他們,「去找地方養傷,三日之後在濮水會合,若有變故,以飛鴿傳書。」
墨影雙手接下金子,低頭道:「主上身邊不能沒人伺候,再說還有小姐在,若再有歹人圍殺,主上帶著小姐也不好脫身。」
「這些事我會吩咐旁人,你們自去吧。」沈玉衡沒有再看他們,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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