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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給他輕輕揭過,日後成家立業,怎能立得住規矩呢?
她態度堅決,看都不看他一眼,要叫他知道自己對待此事格外認真。
「瞧你身體那麼好,在地上睡一晚應該也沒什麼大礙。」
見她沒有鬆口的意思,沈玉衡頭腦中歡//愉的後勁兒下去,這會兒才逐漸意識到自己確實做的不妥。
她身上還有傷,又是在外頭吹著夜風,萬一受涼了可怎麼好。
怪他怪他。
從前向來不屑面對這些欲//求,如今遇上了真心喜歡的人,更想好好護她愛她,可欲//望衝上心頭,自己就像失了智的野獸一般,顧不得其他了。
沈玉衡深刻反省,偷偷抬眼看隔了半扇內門的裡間,瞄見心上人偶然間垂落的纖纖玉手,換衣時揚起的脖頸,仍是止不住的心動。
日日相伴,卻鮮少有肌膚之親。
至於周公之禮,更是羞於提及。
距離婚期至多不過三月,每日都是度日如年。少年內心掙扎,直道沒有比這更甜蜜的折磨了。
此夜各自安睡,涇渭分明。
沈玉衡起的比平時更早了,柳雲溪醒來時只見到外間早已準備好的早飯和湯藥,出去問了老吳,才知少年天不亮就去山上了。
正值晌午,院牆裡擺滿了一整牆的木柴。
李鶴計量後,點頭道:「三百斤,不多不少,正正好。」
看著修剪整齊的柴,隱隱發覺沈玉衡似乎沒有表面上那麼浮躁,只要能定得住心性,也不失為一個可造之材。
回身看他,「既然收了你的拜師禮,從此以後你就是我的學生了。」
「見過先生。」沈玉衡跪地行禮。
李鶴帶他走進西院,邊走邊說,「做了我的學生,首要就是向內修心,平心靜氣,向外修德,忠君愛國,你可明白?」
「明白。」
同樣的道理他在別處也聽到過,只是那時年紀尚小,又不覺得自己能逃脫了沈晏的手掌,便從未將這些話往心裡去。
如今快要有了自己的家,又與雲溪約定了彼此往後的前程,自然要盡心去做。
難得見少年如此專心,倒真有一副為人學生的樣子。
李鶴並且擱置那些晦澀難懂的知識,先關切問:「你家娘子的傷可好些了?我聽老吳說她昨日去山上尋你,不小心跌到水潭裡去了,沒著涼吧?」
從前看著再不順眼的人,如今關心起他在意的人來,也多了幾分體貼的良善。
沈玉衡對他的關心很受用,拱手回禮,語氣更多了幾分敬重。
「多謝先生掛念,她的傷已經好了許多,昨日天氣暖,雖然碰了水,也沒有著涼。」
「那就好,女兒家身子嬌弱,你這個為人夫君的該好好關心人家。」
李鶴說著,隨手撈起了趴在台階上曬太陽的狸花貓,嘆息道:「沒名沒分的跟了你,沒圖到你的名利,估計也就是圖你體貼會照顧人了。」
本該是如此的,可他昨日也沒能體貼雲溪,還叫她受累了。
沈玉衡想來很是羞愧,低頭答:「先生說的是,我會護好她的。」
李鶴轉臉瞥了他一眼,說了這麼一會兒話,看著這沈玉衡倒是正常了些,大抵是離了京城那個權力鬥爭的中心,人也變得有個人樣了。
許是有著類似的經歷,李鶴感慨道:「你也別怪我多嘴,我與亡妻相伴四十載,她在時,我們同在京城經營家業,從不覺得日子乏悶,直到她去了,我才明白什麼名利爭鬥、兒女前程,都不是我畢生的追求。」
情到深處,漸漸濕了眼眶。
如今子女或在京城繼續為官,或嫁了人家經營自己的小家,自己功成名就,回鄉歸隱,所有的榮耀與光芒褪去,就只剩一個看淡世事的老人。
經歷的多了,總想給後來者一些建議。
幾十年的酸甜苦辣,匯集到當下,就只剩一句,「身邊有個愛著你的人,彼此能說說知心話,比什麼都好。」
「是。」沈玉衡應聲。
活過一世,他也算是過來人,怎能不懂先生話中之意。
感慨過後,李鶴調整了下呼吸,很快說:「既然柳姑娘身體沒什麼大礙,那咱們就早點出發,別耽擱時間了。」
「先生要去哪兒?」
「回濮水的宅子一趟,我既收了你做學生,該教的東西自然是要教給你的,首要就是念書。」
看他似乎很著急的樣子,沈玉衡擔心先生以為自己是不學無術的蠢材,忙解釋說:「我離京之前還一直在讀書,史記、政論、戰國策,還有不少名家經典。」
「讀過,可通了?」李鶴不抬頭,只問他。
沈玉衡梗了一下,沒能答話,
李鶴擺擺手,「我瞧你這腦子就是有點執拗,什麼時候把腦筋轉過來,能像你家娘子那樣待人和氣,清明豁達,也就成了大半了。」
已經定了行程,當即就收拾了行李,鎖上院門,四人一起下山。
只在山路上走出不遠,對面就駛來兩輛馬車迎接,是沈玉衡提早聯繫了箬竹和墨影,叫他們買了馬車,前來路上迎接,一同前往濮水。
濮水只是個小縣城,地界不大,路也好找。
馬車停在李家祖宅前,未到門前,就看到宅子門外有三三兩兩的人等在那裡,或是憂心忡忡,或是精神疲倦,似乎已經等了許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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