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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裡念著分別時,娘子叮囑自己的話,「好心」替沈晏分辯。
「顧家是武將之家,三哥與武將結親也是為了穩妥父皇的江山。何況三哥早就想與軍中的將領結交,如今能與顧家結親,也是得償所願,日後便更有心替父皇分憂了。」
皇帝臉色越發難看,「你不必提他找藉口。」
「兒臣失言。」沈玉衡低著頭。
看他卑微的姿態,皇帝無奈嘆了口氣,只覺得他說的都是實話。
皇帝不喜歡太子懦弱,又礙於皇后和太傅一派的太子黨勢力太大,不好直接廢掉太子,才暗暗培養賢王來分割太子的勢力,等到時機成熟便立賢王為儲。
這才幾年的時間,太子不在朝堂上出力,自己計劃很順利,卻沒想到賢王也是個不老實的,漸漸露出馬腳來。
沈晏背地裡聯絡官員、結黨營私,做的比皇后和太傅還過,先前借著貪腐的案子罷了他的官,是想給他個教訓,讓他安分些,沒想到他的野心那麼大,竟然和顧家結親,明擺著是討好武將,有心要奪江山了吧。
比起狂妄到快無法控制的沈晏,眼前的沈玉衡,服從乖順,交給他的事辦得乾脆利落,還有個出身低的家室。
身後沒有黨羽,就只能依靠他這個父皇給予權力。
或許培養沈玉衡,可以替代沈晏。
這樣想著,皇帝重新審視了一下越發成熟穩重的少年。
吩咐他:「你先回去吧,剿匪之事你辦得很好,不日後,朕還有重任要委託給你。」
「兒臣遵旨。」沈玉衡退了出去。
人剛走了一會兒,皇帝便喊來隨身的老太監,「黃德福,替朕擬旨。」
他站起身,深思後念道:「靖王剿匪得力,著其領驍騎營精兵一萬,隨時聽候差遣。除此之外,再升靖王入中書省任三品大員,賞銀千兩。」
皇帝重賞沈玉衡,聖旨傳出去沒一個時辰,梅妃便聞詢過來。
進了殿裡,放下茶果點心,聲音嬌軟著提及,「皇上,聽說您剛才接見了六王爺,賞了他高官厚祿,還讓他領兵呢。」
皇帝坐在軟榻上休息,不欲理會她,「後宮不得干政,愛妃不要再說了。」
梅妃卑微著垂眸,也坐來榻上,喃喃道:「臣妾不敢幹政,只是同是臣妾養育的孩子,六王爺得了如此厚賞,晏兒如今卻沒個一官半職……咱們晏兒從小就疼愛他這個弟弟,若是皇上偏疼六王爺,忽視了晏兒,臣妾可不依呢。」
皇帝早早就知道沈晏與顧家的親事是梅妃在背後推波助瀾,本不欲為前朝的風箏牽連到後宮婦人,奈何她不安分,非要來爭個長短。
他冷著臉應下。
「行啊,愛妃既然都開這個口了,那朕也該好好安排老三。他既然娶了顧家的女兒,顧老將軍又年事已高,就讓他接了顧老將軍的職,三日後前往西北戍邊,無召不得回京。」
「什麼?」
梅妃震驚,語調都變了。慌忙調整了聲音,可憐兮兮的哭起來。
「皇上,您向來最疼咱們晏兒,為何要將他外放到邊疆去,邊疆苦寒,晏兒如何能受得了啊?」
美人泣淚,皇帝看著仍有些於心不忍,嘆了口氣剛有些動搖,就聽到殿外進來一人。
「喲,本宮來的不巧?」
見到來人,皇帝臉色更冷,梅妃連忙收斂了哭聲,從軟榻上爬起來行禮。
「給皇后娘娘請安。」
皇后冷笑一聲走來二人面前,「老遠就聽見梅妃妹妹跟皇上哭求了,怨不得後宮人人都說梅妃妹妹最得皇上的心,自己位同副後不說,兒子也比太子還金貴。」
「臣妾不敢。」梅妃低聲應著,悄悄瞥眼看了下皇帝的反應。
皇后見慣了她人前裝柔弱,人後耍威風,就算在皇帝面前,也不給她好臉色。
直接懟她:「你不敢嗎?那還在這兒哭什麼,皇上如何下旨,用得著你一個后妃在這兒置喙?」
一瞧見皇后這強勢的樣子,皇帝就覺得頭疼,扭過臉不想看兩個女人的紛爭。
吩咐梅妃,「快下去吧。」
梅妃猶豫一會兒,被帝後二人夾在中間,不見一點好臉色,才覺得今天是沒機會了,只得行禮告退。
已入四月,春光和暖,萬物生機勃勃。
夜裡沒有冷風,深宅中依舊寂靜。
書房中,沈晏攥著今日宣來的聖旨,恨的牙都快咬碎了。
「父皇對我竟如此狠心……」
「皇上三心二意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從前以您替太子,如今重用靖王,而對您施以外放,朝秦暮楚,怕是不考慮立您為儲了。」
沈晏瞥了一眼自己請來的岳父,又道:「他還讓我頂了你父親的職,是要一石二鳥,將顧家也連根拔起吧。」
顧祥瞳孔一震,眼神陰狠下來。
「既如此,何不魚死網破,搏個機會?」
沈晏冷笑,「你願助我?」
「願為殿下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昏暗的窗外,不見穆山守門,牆角的陰影中無聲走過一人。
半個時辰後,一封密信送進了靖王府中。
第二日一早,沈玉衡去上早朝,柳雲溪睏倦地坐在梳妝檯前,看著鏡中自己白皙的脖頸上落下的點點紅痕,紅著臉攏了下衣領。
青娘在外頭敲敲門,「小姐,後門上又來人了,是柳依依,說是要見您,有重要的消息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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