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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的聲音天生帶著些稚氣,在下屬面前保持著上位者的疏離,哪怕聲音稚嫩,並未刻意壓低的嗓音落在密探耳中也帶著一種冷冽的威壓。
開頭回話的男人默不作聲,後回話的男人心下打顫,為少年的疑問感到不安。
僵硬地笑著迎合:「都是主上重用,屬下才能有今日。」
「不必謝我,去謝沈晏吧。」
少年只說一句,男人還沒反應過來,下一秒,少年敏捷的身姿突現到眼前,腰間的匕首被拔,毫不遲疑的捅進了他脖子裡。
男人瞪大了眼珠,張著口還想為自己爭辯,卻只能發出沙啞的呻//吟。
脖間流出的鮮血被刀柄擋住,噴涌而出的鮮血向下流進黑衣里,少年拔出匕首,男人的身體應聲倒下。
他把沾了血的匕首扔到另一個人面前,掏出帕子來擦掉了手上沾到的還溫熱的血。
聲音平靜道:「把屍體處理掉。」
「主上英明。」
「三哥往秘閣塞了不少探子,你回去清查一遍,務必斬盡殺絕,不許留一個活口。」
沈晏往秘閣里塞人,這件事他很早就已經發覺了,只是前世念著兄弟之情,也把自己視為旁人的工具,才不戳破,默許了沈晏分化、籠絡他的人。
現在不一樣了,他已經死過一回,看清了虛假的親情,不會再讓自己為他人所用。
他有了未婚妻,不久之後就會有自己的家,他會全力守護她,絕不允許自己治下的秘閣先亂起來,危及柳雲溪。
張進是沈玉衡十三歲接管秘閣後,一路提拔到自己身邊的心腹。
短時間內要殺光秘閣中的外人,張進設想了一下,憂心道:「動靜這麼大,怕是會被人察覺。」
「那就做的隱蔽些,你應該比我熟練。」沈玉衡說著,把沾了血的帕子扔到他手裡。
「是。」張進收起帕子,又拾起了地上的匕首。
「挑兩個底細乾淨的密探,讓他們到城東柳府來找我。」
「屬下遵命。」
夜色漸深,天空密起烏雲,遮蔽了黯淡的星光。
借著夜色的遮掩,二人往不同的方向走去,少年翻身上牆,身姿輕盈,幾個躍身便消失在錯落的民坊中。
——
柳府中燈火通明。
偏廳里,柳依依趴在余氏腿上,哭的不成樣子。
「奶奶,丟死人了,我不活了。」
「不許說這種話。」余氏面露愁容,撫摸著孫女的頭髮,小聲問,「這事不太好辦啊,我問你,你和那個屠戶抱在一起,可是給眾人都瞧見了?」
柳依依啜泣道:「我推他來著,可是我推不動。」
聽著孫女的哭聲,余氏心疼不已,思慮之後說:「恐怕得要你爹娘出面去謝一謝那個屠戶,或是認做兄妹,了了這份恩情,或許還能挽回你的名聲。」
聽到老太太給的建議,柳依依跪直了身子,連連搖頭。
「不行,絕對不能讓我父親知道,他要是知道這件事,一定會讓我嫁給那個屠戶的。」
父親最近做生意又虧了不少,已經考慮賣掉最後兩個鋪子止損,在這關頭鬧出這回事,父親根本沒有心力替她考慮,為了平息流言,一定會選擇最省事的方法。
柳依依就是知道自己父親的德行,才不敢回家,讓丫鬟來請余氏幫忙。
還好有白媽媽給她開後門,她才能進到這裡躲一躲。
柳依依哭的可憐,余氏眼角也溢出淚花,祖孫兩個抱在一起難過,沒過一會,就聽到外頭傳來兩道急促的腳步聲。
房門被猛地推開,柳承業死死的盯著柳依依,瘸著腿上來扯住她的胳膊。
「你還敢躲在這兒,跟我回家!」
「我不回去!」柳依依抱緊了余氏,不肯撒手。
柳承業臉色發黑,氣道:「還嫌不夠丟人嗎,咱家下人都開始議論這事兒了,你跟我回去,把那個屠戶找過來成親。」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不過兩個時辰,事情便從城中傳到了城北。
柳依依奮力掙扎:「我不嫁,那樣一個粗鄙的人,我怎麼能嫁給他。」
「人家救了你,你濕漉漉的給一個外男抱著,被多少人都看見了,你不嫁給他,不但我們家丟臉,也沒有好人家願意要你了。」
「我不,我不……」柳依依哭紅了眼睛,可憐的看向父親身後跟來的母親。
陸氏湊上來好聲安慰:「依依聽話,咱們回家去商量,你在這兒呆著只會讓你奶奶為難。」
柳承業沒好氣地呵斥:「趕緊回家,柳雲溪都說過不許你再來,你還厚著臉皮過來,你不嫌丟人,我還嫌丟人呢。」
一家子吵鬧開來,前廳的事鬧得有些大,丫鬟不得不去請柳雲溪。
回到府里不過一個時辰,已過亥時,柳雲溪仍舊激動,沒有睡意。
被丫鬟請到前院,走進偏廳就看見了柳承業一家和本該在後院安睡的老太太。
一家子人來的倒齊全,襯得她像客人似的。
柳雲溪一到,廳上的呼喊吵鬧聲頓時停了下來,一片安靜中,她走到余氏旁邊的椅子前,看了柳承業夫妻一眼。
客氣道:「叔父叔母這麼晚過來,要吃盞安神茶嗎?」
「不吃了,我們這就走。」
柳承業冷著臉打斷了她,轉頭硬拽著柳依依往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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