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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人在意他的感受,也沒有人告訴他:你也很重要,你也是個人。
他壓抑、沉悶。
忽視自己的情緒、感情,將自己圈在一個自閉的殼子裡,機械的按照別人的吩咐做事,連自己身體的感受都完全忽略。
無論是重傷的疼痛,醉酒的迷濛,還是春心萌動的夜晚,夢到在意了許久的柳雲溪,而升起的那點錯愕與羞赧……都被他隱忍下來。
被壓抑的一切在身體中深耕,久而久之變得麻木不仁。
「唔……」
少年的喟嘆埋沒在愛人發間。
「雲溪,雲溪……」他雪白的身子極度鬆懈的壓在她身上,不斷在她耳邊呢喃她的名字。
柳雲溪抿了抿唇,從懷裡捏出帕子來擦擦沾了汗水的手。
微微鼓起腮,定了定神,才不讓自己被耳邊的輕//吟勾去了魂。
好在天色夠暗,哪怕少年人都脫光了,她也瞧的沒那麼真切,只瞟了一眼他蒙上水霧的眼睛,羞澀地轉過臉去。
撩開床帳,月光伴著清涼的空氣吹了進來。
柳雲溪推了推賴在身上犯懶的少年,聲音柔和道:「已經很晚了,你早點睡吧,我該走了。」
沈玉衡抱著人不肯鬆手,喃喃道:「都這會兒了,還走什麼。」
手掌扶到少女腰間,伸到外衣下,隔著柔軟的布料不輕不癢的把住了她的後腰。
「留下來吧,又不是沒有一起睡下過。府里沒有旁人,怕什麼。」少年一身的懶散勁漸漸退去,力氣慢慢重起來。
與心上人有了進一步親//密的接觸後,膽子越發大起來,意味不明的又要往她的唇邊吻去。
柳雲溪側臉躲開,只給他親了下臉。
如他所言,老太太已經不在府里了,她做什麼事也不必再害怕落人口實。
若在平時,自己受不住他軟聲細語的挽留,也就順勢留下來過夜了,可這回又與往日不同,自己剛做了些不知羞的事,眼看著沈玉衡滿身的貪戀,不像是清醒之態。
真要順著他的意思,怕是會被吃的骨頭都不剩。
柳雲溪雖然主意大,卻也知道不能做虧本的生意——兩人相許相知,親密些不算什麼,可沒名沒份的做了那事,風險太大。
倒不是怕沈玉衡會辜負她,而是世間沒有不透風的牆,防外人容易,自家人卻防不住。
萬一被哥哥或者父親知道他們兩人私下裡亂來,父親糊塗不好說,哥哥頭一個就不會給沈玉衡好臉色。
思慮再三,還是推了他。
偏著臉,語氣認真道:「你要今夜與我在一起,還是要這一輩子?」
聞言,沈玉衡深深吸了一口氣,知道自己的小心思被她看破,心中有些羞愧。
卸了力氣趴在她身上,乖順答:「要一輩子。」
柳雲溪摸摸他的頭,耐心的捋順他的長髮,溫聲道:「乖,你睡下吧,我該回去了。」
說著就拿下了他抱在自己身上的手臂,從床上站了起來。
「我送你回去。」少年慌忙去床里拿自己的衣裳,匆忙穿上了,追著她下床,跟出屋外。
月色清涼,月下人影成雙。
——
清晨,街上行人漸漸多了起來,兩輛馬車緩緩停在柳府門口,上頭下來不少人,大門前頓時熱鬧起來。
附近的鄰居看見了,站在街對面好奇地張望,「他們是哪家的人啊?堵在人家門口做什麼?」
「那就是這家的兄弟,以前經常來這家借錢,最多的那回,一個月來了三次,回回哭著上門,揣了滿兜的銀票回去。」
「真是好福氣啊,有這樣富貴的人家做親戚,只靠上門打秋風都不愁吃喝。」
隔著一條街,聲音悠悠地傳到馬車裡。
陸氏臉色一變,撩起窗簾對閒聊的眾人怒道:「說誰打秋風呢!」
當街說說話都能看人急了眼,大媽撇撇眼,對著喊回去,「你家人自己上門討錢,還不讓別人說了。」
下了馬車的柳承業聽到了幾人的聲音,扭過臉去也跟著爭辯,「你哪隻眼睛看見我是來討錢的,我是來幫我母親搬東西的。」
說話聲音大,漸漸引了路人駐足。
周邊的鄰居也聽到有熱鬧,紛紛出門來圍觀。
眼見周圍人多起來,柳依依下了車,柔柔弱弱的樣子虛的站都站不穩,手邊有寶珠扶著,才勉強撐住身子。
漫不經心的站到馬車旁,有理有據的解釋說:「大伯一家滿心都是銀子,冷落了我奶奶,我家有孝心,才過來把奶奶接過去到府上親自照顧。」
聞言,柳承業挺直了腰杆,陸氏也在馬車裡坐的筆直。
鄰里們一頓,哈哈大笑起來。
聽到眾人取笑,柳承業頓時有種被羞辱的憤怒。
反擊道:「笑什麼笑,我家一片孝心,天日可鑑,你們這些窮酸相的破落門戶,也好意思笑我們。」
一人開口道:「柳二老爺,我們是不比你兄弟家富貴,可也知道這家人把他們老太太伺候的比太后娘娘還要舒服,出門穿金戴銀,六十多的年紀了還富態不減,可沒瞧見冷落人能冷落成這樣的。」
又一人捂著嘴笑,「前些日子我還瞧見那老太太身邊的老僕,偷偷拿了什麼東西往外送,保不齊就是把這家裡的好東西都偷拿去柳二老爺家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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