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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雲溪了解賀家的想法,隨口說些場面話,「依依是家中的獨女,又有奶奶給她撐腰,想是給寵壞了。」
賀夫人搖頭道:「家裡寵愛不是壞事,可惜了家裡大人也不明事理,再小的一個家也要好好經營才能越過越好,放任孩子學些狐媚樣子,終歸還是做長輩的無知無德。」
這是明擺著說柳依依的長輩了。
好在她並不把那些人當長輩,對他們的話,也向來是不聽的。
柳雲溪微笑著不應話。
賀夫人主動問:「我聽說,昨日你奶奶從你家搬出去了?」
賀家的消息倒是靈通。
柳雲溪微微抿唇,略帶惋惜答:「叔父和奶奶執意如此,我實在勸阻不了,只能遂了他們的意。」
見她一幅好心腸,賀夫人又忍不住多說兩句,「要我說,這樣不成器的親戚就該早些趕出去,兩家劃分界限,都已經分了家,就該分的徹底一些。」
聽了對方的仗義執言,柳雲溪竟然感覺心中寬慰許多。
從前看賀夫人,只當她是個固執強勢的長輩,沒想到看待起事來,還挺在理。
她垂了下眸,溫聲道:「若雲溪家中有伯母一樣得力的長輩,有許多麻煩也就不會沾惹了。」
賀夫人笑著擺了擺手,「按理說我是個外人,不該議論你們的家事,但你也幫了我和延兒,有些事,我也得告訴你一聲。」
忽然這樣說,勾起柳雲溪的好奇心來。
「伯母請說就是。」
賀夫人看了看左右之人,涼亭里伺候的丫鬟看到主家的眼色後,自覺的往外退了,柳雲溪也擺手,讓采晴跟著去外頭站。
四下寬敞了,賀夫人才用極小的聲音說:「你那位張公子,看著不似普通的權貴子弟。」
沒想到話題轉到沈玉衡身上,柳雲溪沉默了,也是在驚訝賀夫人的眼力。
大多數人都能瞧出沈玉衡的美貌和富貴出身,卻鮮少有人看到更多。
賀夫人解釋道:「延兒曾跟我說,他看見公子就覺得心裡發虛,我想有這般震懾之力,大概張公子是世家貴族養出來的孩子。」
柳雲溪依舊是沉默。
賀延見到沈玉衡會心虛?
細想也沒記起,他們兩人之間有過什麼,左不過是為了壽宴上喝她敬酒的事。
「你不反駁,我就當我是猜對了。」賀夫人稍微放大了聲音,「既然出身高貴,這個年紀也該為自己的前途打算才是,不好白白浪費了青春年歲,年紀大了只能依靠著家族過活吧。」
聽罷,柳雲溪大概了解了賀夫人的話中之意。
喃喃道:「伯母的話有理,但我也有私心……原是想將他招入府中做贅婿的。」
「贅婿……」
賀夫人擰了下眉,細細思索,「你們兩人之間的事,我不好評判,可古語道潛龍臥虎,有能耐的人是藏不住的,硬要藏起來,你有那個把握為他的一輩子負責嗎?」
一語點醒夢中人。
既然要招他入贅,那自己就要為他的一生負責。
大概她是前世被那些明爭暗鬥給嚇怕了,重活一世,身為民間百姓無論如何都是鬥不過身為皇子的沈晏的。
所以她從來都是躲避著,甚至不屑於柳依依那般上趕著去京城找貴人。
前些日子,沈玉衡同她說了刺殺沈晏失敗的事,那些打打殺殺、波詭雲譎之事距離自己太遙遠,竟然連居安思危都忘了。
重生回來有好幾個月了,她不能光為自己打算以後,也得想想沈玉衡的未來。
如果註定要對上沈晏,他們兩個如何才能全身而退。
看她深入思考,賀夫人知道她是把自己的話聽進去了,欣慰道:「若是你母親還在,我想她也會對你說這些話。」
「嗯,我懂的。」柳雲溪看向她。
「女子不能像男子一樣考取功名,建功立業,大都是在家中相夫教子,像你和宋妤那樣分得家中產業經營的,終究還是少數。若說日後你可以供養你們兩人的小家,但他能不能擔得起一個贅婿的責任,管好家中的雜事,教好你們兩人的孩子呢?」
一個家的成敗,並不止仰仗一人。
她想的是生死,賀夫人與她講的卻是生活。
柳雲溪慚愧低頭,「我竟沒有考慮過這些。」
賀夫人慈愛地拍拍她的手背,「你年紀還小,當然不知道成家以後的瑣碎麻煩,提前考慮,對你們兩人都有好處。」
「多謝伯母提點,我會好好想一想。」
話說著,賀夫人看向涼亭外,問丫鬟,「少爺呢,這會兒不是上午休息的時候嗎,也不過來見見他雲溪妹妹。」
丫鬟回話說:「少爺聽說柳小姐要來,特意取了家中珍藏的雨前龍井,此刻正在書房泡茶,要等一刻才到。」
「泡茶要等那麼長時間嗎?」柳雲溪聽了很是好奇。
賀夫人捏了帕子嫌棄一甩,「害,還不是前日去濮水求師,被人家李先生說是溫懦有餘,耐性不足,沒有收他做學生,一回來就練自己的耐心。」
說著自己不成器的兒子,賀夫人是又氣又愛,「頭痛醫頭,腳痛醫腳,這孩子還有很多要學的呢。」
柳雲溪聽了倒覺得有趣,反問:「濮水有名師?」
賀夫人湊近了些,小聲答:「是上個月剛從京城退下來回鄉養老的李鶴李老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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