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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應該是他的手下。
讓手下來傳話,必然有要緊事。
她不再浪費時間,站起身吩咐旁邊還在忙著看布料的采晴,「回府。」
往外走了兩步,身後的掌柜慌忙喊:「柳小姐,您的料子選定了嗎。」
她回過頭,淺淺看了一眼。
明明是最喜慶最瑰麗的紅,卻因心裡埋了一絲擔憂,看那紅色,多了不少危機感。
隨手一指,「就中間那兩匹吧,婚服做好了送到我府上去就是。」
「好嘞。」掌柜利落應聲。
夥計躬著腰站到門口,「小姐慢走。」
坐進馬車裡,看不到沈玉衡,心裡總有種莫名的不安,更因為沈晏也還在揚州,這種不安就更加危險。
心裡頭著急,催促車夫:「快一點,再趕快一些。」
采晴坐在旁邊陪著,瞧她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也不明白髮生了什麼,小聲關心說:「小姐這麼著急幹什麼,馬車跑快了當心顛著著。」
柳雲溪惆悵的捂住了臉。
是不是太過放鬆警惕了?或許就不該出來的,萬一玉衡真的遇到危險……她也不知道自己會怎樣。
死過一回後,自己只是想過好自己的小日子,可他出現,一點點在她生活中蔓延。
花枝在草叢中紮根,只一點明艷的紅便點綴了平淡的日常,成了她心上最無法被忽視的那一點硃砂痣,若要強行抹去,連根拔起,便是在心上剜下了一個大口子。
就像她胸膛上的傷,近來也還會隱隱作痛,或許永遠無法痊癒如初,也或許傷痛會被疤痕覆蓋,可因他而留下的疤痕永遠都無法抹去,自己也無法忘記。
不,她不要陷入這樣悲傷的境地。
明明,他們都要成親了,哪怕是在荊棘叢中,也能有一絲喘息之機的。
心驚膽戰的回到府中,直奔自己院裡,敲響書房門。
「玉衡,你在裡面嗎?」
「我聽說你不舒服,是哪裡不舒服?讓我進去看一看。」
她著急的推了兩下門,裡頭被落了門栓,她根本打不開,就更著急了。
「雲溪,我在換衣裳呢。」
屋裡悠悠傳出一聲清閒的低笑,如泉水落池,清明悅耳,「抓個小賊被她反陰了一招,把衣裳給弄髒了。」
只聽聲音也能想像到少年的氣定神閒,柳雲溪眨了下眼睛,提著的心這才有所安定。
隔著房門又問:「你沒事嗎,有沒有受傷?」
「我當然沒事。」
「那你開門,讓我進去看一看。」
她站在門外等,聽到幾聲腳步,不多時,房門向里打開,只著一身單薄中衣的少年出現在眼前。
見他神色如故,柳雲溪總算鬆了口氣,伸手替他拉了下袖口。
少年微笑著,「都說了沒事的。」
一向拿得定的柳雲溪也為自己方才的慌亂感到好笑,眼中悲傷散去,說話也多了幾分歡喜。
「你的人來傳話說你身子不舒服,我嚇了一跳,還好你沒事。」
「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少年靜靜的看著她,雪白的肌膚下透著異樣的粉,在屋檐前的陰影中,輕易就遮蔽了過去。
他張開手臂抱上了她的後背,在耳邊輕聲問,「衣料選好了嗎,有沒有挑到喜歡的?」
只穿著一身中衣,他身上卻很暖和,柳雲溪安心的回抱住他,「已經選了兩匹,拿去給師傅們裁了,過個六七日就能把衣裳送來。」
少年低垂著眼眸,本能的摟著她在懷裡輕蹭。
心上燥的厲害,抬起眼睛注視到某處,就滿心都是暴戾的念頭。
目光所及的一切都會讓他生氣,他恨這所有,甚至厭惡自己,他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感覺快要失控,就咬下自己的舌尖,因痛覺獲得的短暫快//感讓他能勉強維持清醒。
可當他閉上眼睛,只用自己僅存的理智去沉浸在愛人的擁抱中時,再瘋狂的毀壞欲都能壓下來。
他不要她擔心、難過。
微笑說:「那就好,你選定的好日子,可不能因為一點小事耽擱了。」
說著鬆開了她,認真道:「我想看會兒書,再過兩日就要去先生那裡了。」
柳雲溪看他身上的確沒傷,懸著的心也放下來。
「好,那我不打擾你。」
她轉身走下台階,身後的少年又補充說:「晚飯也不必來叫我了。」
柳雲溪早習慣了他專心背書的時候沒心思做旁的事,點點頭,「知道了,你安心讀書就是。」
還好還好,他沒事。
不打擾他看書,她自去了哥哥院裡。
恰好這幾天哥哥回了老家去接父親和柳朝來一家團圓,他的院子空著沒人住,收拾整齊的書房也很適合她過去看看帳本。
看了幾本帳又處理了些府中的事,用過晚飯後,回到院裡,瞧著書房已經點上蠟燭,知道少年是在為不日後的考查用功苦讀,便沒有再去打擾。
躺在床上的時候,她還在為今日的虛驚一場感到慶幸。
半夜朦朦朧朧的聽到些「彭彭」的聲音,似乎是有人在打什麼東西?
聲音很克制,起先聲音悶悶的很細小,一聲聲加重,還沒等她被聲音吸引著醒過來,那聲音就消失了。
安安穩穩的睡到後半夜,忽然間,似乎房頂上有腳步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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