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頁
好美,好像下一秒就要消散在陽光中,隨風而去了。
他心臟猛得撞了兩下,快步走到她身邊,抓住了她垂在身側的手。
「娘子!」
柳雲溪回過神來,側過身來看到身邊的少年,微笑著問:「那邊的事情可處理好了?」
冬日的寒氣中,少女白皙的肌膚更顯清透,臉頰鼻尖隱隱透出些溫熱的紅,原本溫婉的面龐,也在日復一日的恩愛滋潤中添了些別致的韻味。
再寡淡的荷花,也在蜜水滋潤中沾染了世俗的欲色。
少年看愣了神,指尖沿著手掌滑向手腕,抓了她的手在手心裡撫弄揉搓。
「嗯,本也沒什麼事,已經安排了下葬,剩下的事有哥哥在那裡看著,我便回來陪你了。」
說話間,忙碌的家僕丫鬟陸續搬著東西從廳上出來,往裡院去。
沈玉衡看到了,好奇問:「這麼多禮物是哪兒來的?」
「還不是要問問你。」柳雲溪用另一隻手給他撥了撥衣領,小聲說,「是不是因為先前廟會上那事,你讓錢莊給許家施壓了?」
盯著那張完美無瑕的臉,看他眼神純粹的像個單純的孩子,視線卻在她的注視下有一瞬的躲避。
他忍下想要邀功的歡心,故作懵懂地說:「有嗎?我不記得了。」
瞧他的反應,柳雲溪便有了答案。
應該是件好事。
他一直很會隱藏自己的心思,從前是壓抑情緒,不要人注意,如今是會笑會鬧又要惹她注意,還能偷偷把事做了,不能不算是有長進。
她溫柔的看著他。
少年似乎很享受被她注視,牽著手帶她一起往後院去。
在園中散步,少年開心道:「聽哥哥說,今年的年夜飯菜色不少,我也要下廚做兩個菜,到時和三弟做的菜擺在一起,看你嘗不嘗的出哪道是我做的。」
「你倒是勤勉。」她低頭一笑。
聽到她言語中的笑意,沈玉衡也忍不住笑,「娘子這麼誇我,那我現在就去廚房準備著。」
說著就鬆開她的手,要往廚房去。
「等等。」柳雲溪在後頭喚他。
少年很快走回來,側身低下頭來,用只有兩人聽得見的氣音問:「娘子捨不得我了?」
「要跟你說正經的。」柳雲溪抬手捏了捏他的臉,「你和張家到底是什麼關係?若只是個假身份,為何連錢莊上下都能為你所用?」
沈玉衡握住她的手腕,她便鬆開了手,他順勢把面頰往她手心裡送,在她手心裡貪戀的蹭了蹭。
隨後才一本正經道:「說來並不複雜,經營永盛錢莊的張家與秘閣本就有千絲萬縷的關係在。」
這不是能與人說的小事,但告訴雲溪的話,就沒關係。
當初皇帝還是太子時,為了時刻知曉諸位兄弟的動向,確保他們不會對自己有異心、構成威脅,便在暗地裡創建了密探機構,刺探京中要員、皇子們的消息,也就是秘閣的前身。
那時永盛錢莊的老闆已經有了不小的財富,他深知想要保住手上的錢,就要有官府的人做靠山,身在京城,想要接觸權貴並不是簡單事。
機緣巧合之下,兩人相見,一拍即合,從此永盛錢莊成了密探藏身歇腳、打聽消息之地,作為回報,永盛錢莊有當朝太子的庇護,十年不到的時間,便開遍了大周國。
張家成為國之首富,財產甚至能與國庫一較高下。
而代價很簡單,張家世代的嫡長子,都要被送入秘閣為質。
聽罷,柳雲溪恍然大悟。
「原來如此。」
感嘆過後,看向少年的目光更多了些憐憫,說到底,他和他們都只是為人所用的工具。
她疑惑:「若秘閣是為此誕生,你父皇把秘閣交給你,難道不是對你寄予厚望嗎?」
少年搖搖頭,微笑著說:「與其這麼說,不如理解為父皇開始忌憚張家與秘閣的能力,生怕把秘閣交給太子會導致不可挽回的後果,所以才交給我這個最不得勢的兒子,希望它不會在我手上敗落。」
大廈建起不易,既已建成,便不是輕易就能推翻的,一位沒有野心和威脅的領導者,會讓大廈從內部瓦解,不費吹灰之力便除去一個威脅。
柳雲溪熟讀用人之法,很快就明白他所說的,當今皇帝所用的制衡之術。
她摸摸他的頭,安撫道:「他人的算計終究不能做到算無遺策,你既能走到如今,便足以證明你並非無能之輩。」
少年嘴角勾笑,低下臉來親吻她的指尖,「我若是無能之人,如何配得上你。」
就算是從爛泥里長出來的新芽,也會因為嚮往高處的太陽而奮力向上。
而他每一次的蛻變,他的太陽都親眼見證,也給他最溫柔有力的獎賞。
除夕,一家人聚在一起吃年夜飯,外頭街上熱熱鬧鬧的放著鞭炮,後廳上幾個男人因為高興多喝了幾杯酒。
柳朝因為要照顧父親不會多喝,沈玉衡又在柳雲溪的眼皮底下,更不敢喝醉,只淺酌了一杯。
真正喝醉的只有柳明川。
「哥哥,你小心些。」柳雲溪攙扶著柳明川往他院裡去。
看他喝醉的樣子總有些啼笑皆非,還聲音模糊的嘀咕什麼「沒緣分」「心意終究比不過金銀財寶」之類的話,聽來惹人發笑。
Tips: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
<span>: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