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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誒。」寶珠小跑著離開,一邊走還左右觀察著四周,不想被人注意。
等寶珠走遠,柳依依也穿過小樹林,遠眺假山外的老槐樹,心情忐忑又歡喜。
終於要和晏郎見面了。
就算柳雲溪再怎麼處心積慮,也阻擋不了沈晏愛上她。
她已經等不及要看柳雲溪的謀劃滿盤皆輸,就像上一世一樣,柳雲溪再怎麼聰明,也會敗在她手上。
走過假山,眼看老槐樹就在眼前,柳依依一顆心被提起來。
「依依。」
身後傳來的呼喚聲讓她整個人都僵在原地,柳依依緊繃著轉過身來,不可置信道:「賀延?」
「多日不見,你還好嗎?」
終於與戀人相見,賀延快步走到她跟前,滿臉笑意。
柳依依嫌惡的退後兩步,偏過臉去,「賀延,我現在不太舒服,有什麼事咱們改天再說吧。」
「你病了嗎?我帶你去看郎中。」
賀延露出焦急的神色,上前兩步。
柳依依不斷後退,甩手阻止他上前,氣憤又著急,「賀延,你聽不懂我的意思嗎?」
她的聲量有些大,賀延還是第一次見戀人生氣的樣子,雖然驚訝,但心裡還是想著自己有錯。
柔聲答:「依依,我不太懂女兒家的心思,你有什麼話,可以同我直說,如果我哪裡做的不對,我會改的。」
「不是改不改的問題。」柳依依著急去約定好的位置,煩躁道,「賀延,我覺得我們兩個不合適。」
沒想到她會說這樣的話,賀延幾乎愣住,半晌才問:「怎麼不合適?」
男人越是不識趣的糾纏,柳依依就表現的越發厭惡。
「我要我的夫君心裡只能有我,可你一門心思只知道讀書,說帶我去遊船,結果花了兩天才定下一條船,說實話,在你心裡,考功名應該比我重要的多吧。」
聽到她的指責,賀延竟不知如何辯駁,只道:「我知道我因為讀書沒能時刻想著你,可我對你是真心的。」
「這天下最不缺的就是真心,你要是真心對我好,就回去同你母親說,咱們兩個的親事,作罷了吧。」
「怎麼能作罷呢?」
賀延急得臉都變紅了,「依依,當初你說你欣賞我身上有詩書氣,這才不到半年,你怎麼就……」
那是她見識少,才把賀延當成寶。
柳依依清晰地記得,前世她哄得賀延對她一往情深,可他那個母親死活不願意來提親,非要拖到明年科舉。
可惜她這樣好的女子,是不必單等著一個人的。
沒等到春天,她就上京去了。等賀延落了榜,賀家願意上門提親的時候,她早已經與晏郎定情。
一個註定落榜的廢物,才不值得她多看一眼。
柳依依趾高氣昂道:「賀延,男人最重要的就是要大氣,你若真心愛我就該放手,絮絮叨叨問那麼多,別說我了,是個女子都不會喜歡這樣婆婆媽媽的人。」
一連串的指責讓生性儒雅的賀延無法招架,結巴著說不出話來。
「我,我……」
柳依依立馬又說:「瞧瞧你的樣子,這樣一點小事就讓你這樣沉不住氣,我怎麼敢把我的一生交給你。」
賀延低下頭,只覺得心都要碎了。
往日溫柔可人的戀人忽然對他換了一副模樣,牙尖嘴利,滿是嫌棄,怎叫他不傷心。
假山後,柳雲溪閒庭信步的散步到這兒,遠遠的就聽見柳依依在訓斥賀延,把一個讀書人堵得話都說不出來。
她沒走出去,不打算摻合他們兩人之間的事,只站在假山後聽熱鬧。
零星聽了幾句,不由得驚嘆。
從前竟沒發現,柳依依貶損人這麼有一套。
先把人否定到崩潰,再用他的崩潰否定他自己——和沈晏御下的說辭一模一樣。
一個被窩睡不出兩種人,想來柳依依是待在沈晏身邊耳濡目染,自視甚高,這些貶損人的把戲學的倒是快。
聽著柳依依的聲音,腦海中浮現出沈晏那張極度失望又無可奈何的臉。
那時他坐在房中,一副痛心的表情。
「我把事情交給你,是信任你,連我的命也壓在了你身上,這樣你都辦不成,是想要我死嗎。」
「一點傷而已,越是痛,才越清醒,難道你想昏昏沉沉的睡過去,一覺睡死?」
「你就是太不懂事了,離了我,誰會包容一個辦事不利的蠢貨?」
話語如刀如刺,深深的扎進人心裡,就連從窗外路過的柳雲溪無意中聽了幾句,也覺得很不舒服。
她停在窗外偷看,好奇是誰犯了多大的錯,能被好脾氣的沈晏如此訓斥。
視線透過窗戶的縫隙,隱約瞧見昏暗的房間中,沈晏的面前半跪著一個漆黑的身影。
他一身黑衣,身材纖瘦,細長的黑髮紮成馬尾在腦後,連髮帶都是黑色的。
就像個影子,很容易被埋沒在昏暗的光影中,除了膚色和一身的黑,身上沒有任何一絲色彩,也看不出他任何的情緒。
青年只是低著頭,良久才發出聲音。
「兄長,我知錯了……」
他說話的時候,柳雲溪才注意到那張臉,白皙的肌膚,無神的眼睛,時刻緊繃著的身軀,仿佛沒有生命的木偶,疲憊、乾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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