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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夕?你問這個做什麼?」
書房裡,柳雲溪正在寫字,轉頭看了一眼身旁磨墨的采晴。
采晴憨憨一笑,答說:「是廚房的張媽媽托我問問您那天有什麼打算,要不要在家裡擺席宴請之類的,她好提前做準備。」
再有兩天就是七夕,柳雲溪並沒有細想過作何打算,突然被問起來,才開始想。
想了一會兒,答:「難得那天沒有宵禁,出去看花燈吧。」
「太好了!」采晴激動的拍了拍手。
七夕節,女子乞巧求個平安順遂,心靈手巧。每年這個時候,揚州城裡會解一天的宵禁,百姓們可以出門夜遊,直到夜裡子時。
距離上次出去遊玩已經有小半個月了,那次遊船還因為種種原因沒能盡興,實在遺憾。
柳雲溪向往常一樣出去談生意,巡鋪子,偶爾讀讀書,去少年那兒看一看。
轉眼就到了七夕前夜,三個丫鬟坐在屋檐下開心的討論著明天要去地方,彼此分享新做的衣裳,要等七夕穿著出門。
柳雲溪看完了一本書,起身的時候感覺有些悶,便走出房門透氣。
幾個丫鬟要跟上來,她擺擺手,「我去園子裡走走,不必跟著了。」
夏夜悶熱,走在樹下才清涼些。
自從沒再讓柳依依上門,家裡清靜多了,就奶奶也安分了些,不知道是不是得知了柳承業斷了腿的消息,憂心過度,才這樣安靜。
走在紫藤蘿纏繞的花廊下,腳下是凋落的花穗,入目是溫和夜色中淡紫色的藤蘿。
經過打理,花藤在架子上纏繞,花穗像瀑布一樣傾落下來,散發著淡淡幽香。
柳雲溪心情很好,沒再想那些煩心的人和事,在花下駐足。
突然,身後有腳步聲靠近,即便那聲音控制的極輕,她依舊敏銳地注意到了。
若是下人,大大方方上來行禮就是,若有急事,直接走過去也無傷大雅,怎麼這人似乎有意偷偷靠近?
偷偷的……
腦海中忽然浮現出一個小心翼翼又渴望靠近的身影。
轉過身,就看到沈玉衡站在身後三尺的距離外。
竟然真的是他?!
「你怎麼在這裡?」柳雲溪很驚訝。
一來是她不希望別人知道沈玉衡在她府上,因此叮囑過他不許出去西苑,他也一直很聽話,沒有出來過。二來,她不是在西苑門口安排了人守著嗎,他是怎麼出來的?
前世不曾見過沈玉衡與人動手,但是看他的行為舉止,也能隱約看出他的武藝超群,絕非常人。
現在他十五歲,許是這時候就有了功夫底子吧。
心裡大概有了數,等著沈玉衡開口解釋,他抬頭看她,張口卻是答非所問。
「你沒有話要跟我說嗎?」
「什麼話?」柳雲溪被他問懵了。
昏暗的夜色中,少年一步步走到她面前,面容也變得清晰起來,仍舊是那一張惹人喜歡的臉,長長的眼睫低垂著,情緒有些低落,在聽到她的疑惑後,表情變得更委屈了。
只是看著那雙眼睛濕潤起來,柳雲溪就感到自己做錯了事。
溫柔道:「不如你提醒我一下,或許我就想起來了。」
少年的馬尾扎在腦後,抬起頭來,順長的頭髮垂到背後,看上去很好摸。
他吸了一口氣,壓下了心底那股始終沒有得到回應的期待。
「明天是七夕,我聽元寶說,你要出去玩,為什麼沒有跟我提過,是把我忘了,還是壓根就沒想過我。」
他等了兩天也不見她主動提起,又不死心,便自己來問。
聽到他直白的詢問,柳雲溪感覺自己成了個惡人。
七夕多是女子同游,也有兩廂情好的男女同行,她的確完全沒有想到少年。
勉強解釋說:「你是外男,很多事情上都不方便。」
沈玉衡據理力爭,「可是明天街上會有很多人,又是入夜後才出去,不會給人看到。」
帶他到府上有小半個月了,因為種種原因,也為著她的私心,一直讓他待在苑裡,時間久了,難免會憋悶。
「你實在想去,和元寶一起出去就是了。」柳雲溪鬆了口。
聞言,少年激動起來,一張小臉憋的通紅,著急說:「我和他去做什麼,我來找你,你不知道我想什麼嗎?」
本不打算往這方面想,可他還是問出了口,柳雲溪不得不回應。
她瞥了一下視線,寬慰道:「玉衡,男女有別……」
「你根本就沒有考慮過,對不對。」少年激動地打斷了她。
「什麼?」
「我說過我是認真的,希望你好好考慮,可你從來都沒有給我回答。」
一雙烏亮的眼睛直直的盯著她,淚水在眼眶裡打轉,白皙的肌膚在夜色里更顯柔和,像雲後灑下來的月光,細膩清亮。
眼瞧著少年委屈又難過,柳雲溪很為難。
送上門來的美人,沒有不要的道理,可她又沒奸詐到唯利是圖的地步,只得好言相勸:「你年紀還小,不該在這個時候定下自己的婚姻大事。」
說的再好聽,也掩飾不了她真正的決定——她不接受他的「以身相許」。
都是他一廂情願。
前世將身家性命都交在沈晏手上,婚姻之事不由自己做主,連朋友家人也是沈晏為了方便做事,安排他去接觸、利用、殺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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