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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根本不懂得對人示好,不知道如何得到一個人的心,就只是傻傻的,做這些無用功。
還是比不過沈晏。
這段時間的相處,他竟沒有在她心裡增添任何分量。
果然像他只配呆在別人的影子裡,即使站到陽光下,也無法被她看到。
過去的遺憾與虛妄的溫存交織在一起,沈玉衡越想越難過,眼淚像珍珠一樣一顆顆掉下來。
好心的寬慰換來了少年更加可憐的無聲哭泣,柳雲溪倍感愧疚,主動提議:「你實在想報恩,那我們結拜姐弟如何?」
姐弟?!
聽到這字眼,少年眼睛都瞪大了。
前世差點成了他的嫂嫂,這一輩子他特意來尋,難道是為了跟她做姐弟嗎?
「你……!」沈玉衡欲言又止,狠狠地咬住了下唇,轉身就走。
他就是來自找羞辱。
少年憤而出走,柳雲溪不明白事情怎麼變成了這樣,追著他穿行在花廊中。
「你走慢些,我只是隨口說說,你不願意不拜就是了。」少女跑的急,微長的裙擺不小心踩到腳下,整個人失去重心,向前撲去。
「啊!」她小聲驚呼,沈玉衡立馬轉身來看她,正正被她撲了上來。
撲通一聲,兩人倒在地上。
柳雲溪把少年壓了個結結實實,好在地上鋪了一層薄薄的花穗,沒實在地砸在地上,她拍拍手上的花,從他身上撐起身來。
內疚道:「對不住,摔疼了吧。」
剛想站起身,脖子上就纏來一雙手臂,反拉著她又趴下去。
「別起來。」少年的聲音軟軟地響在耳側,「再這樣待一會兒。」
她眨眨眼睛,感覺有些不妙。
胸膛壓著胸膛,過快的心跳通過胸腔傳過來,震得得她心慌意亂。
第20章 20
◎情人會七夕◎
意外,這只是個意外。
柳雲溪這樣安慰自己,虛壓在少年身上,堅強的胳膊肘幾乎撐住了身體大半的重量。
露天席地,被少年和繁花夾在中間,她進退兩難,只能維持現狀給他抱著。
他母親去的早,又不得父親疼愛,想來跟在沈晏身邊,也沒能得到多少關心。
與少年的同病相憐讓柳雲溪不忍心駁回他的要求,又因為自己不希望沈晏順利坐上皇位的私心,才更要對沈玉衡好。
比起她為沈晏付出的一切,眼下對少年流露出的些許關照,就像海里的一滴水那樣微不足道。
沈玉衡執拗的抱著她的脖子不肯鬆手,柔軟的臉頰貼在側頸上,像只親人的小狗,不斷往她頸窩裡拱,軟軟的,痒痒的,心下不自覺暈開熱意。
夜色漸深,微睜的眼睛仰望爬滿花架的紫藤蘿,穿過藤蔓的縫隙,看向滿天繁星。
四周好安靜,維持著相擁的姿勢,少年舒服的喟嘆一聲,似是回憶起舊時,在她耳邊呢喃:「我曾經抱過你的。」
柳雲溪聯想到了那個暴雨夜,尷尬道:「但那是在屋裡,如今是在外頭。」
她只期盼不要有人走過來,看到她現在這副沒規矩的狼狽樣子。
「不……」少年閉上眼睛,搖了搖頭。
前世,他從未正面跟她說過一句話,更不敢奢求能與她有什麼接觸。
在那場大雪裡,他挖出了雪堆掩埋中的屍身,旁若無人地將她抱了起來。外人眼中的他面無表情,只有他知道,自己的心碎了滿地,再也不會癒合了。
冬天的風雪融化在夏夜的清涼中,從未得到就已經失去的女子,此刻正被他抱在懷裡,擁有溫暖的體溫,輕緩的心跳。
他想這樣再抱她一會兒,她竟真的維持原樣,吃力的趴著身子。
沈玉衡看不得她受累,手掌伸到後背,按著她的身子壓下來,柔軟的軀體和身後鋪滿落花的石磚地一起將裹在中間,在漆黑的夜色中,帶給他無比的安全感。
「我總是這樣,讓你為難。」少年喃喃自語,緊咬著唇,鬆開了手。
待他鬆手,柳雲溪動作優雅地站起身,俯下身來扶他。
「別在下面躺著了,很涼。」
握住少年的手腕把人從地上扶起來,站直後,鬆開了抓在他身上的手。
「不要走。」沈玉衡反抓住她的袖口,眼神淒淒的看著她。
柳雲溪總是看不懂他的眼神,此刻站在他面前,望進那雙濕潤的眼眸,仿佛藏著千言萬語,又不知從何說起。
她又想起了前世那個沉默不語的黑衣青年,幾乎想不起他跟人正常對話的場面,不是對下人冷言冷語,就是被沈晏各種打壓。
大概他不會跟人好好說話?
「你在擔心什麼,告訴我。」她問。
按理說,這個年紀的少年不該如此關注婚事,每每提起這個話題,他都會變得格外敏感,一定有原因。
柳雲溪輕輕撫摸他的發頂,看他的眼神中飄過片刻的驚訝,眼波流轉間,手掌不斷攥緊,嘴唇幾乎要咬出血來。
少年往她跟前湊,幾乎是腳尖對著腳尖,激動道:「我不想走,別讓我走。」
離巢的鳥兒恐懼奔波流浪,有了臨時落腳的住處,也時刻害怕會被拋棄。
從沒被堅定的選擇過,總會默認自己是那個會因種種原因被捨棄的。
柳雲溪心情複雜,不只是為少年的卑微不安,也更加痛恨沈晏把人當做工具,將一個活生生的人逼到這種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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