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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昀澤經過溫紫竹的精心培養,很小就已經在藝術方面嶄露頭角。他在開放熱情的環境下長大,筆下的色彩明亮溫暖,人也活潑又浪漫,是學校里當之無愧的風雲人物。

    太受追捧,他的社交活動很豐富。然而每次回家晚了,都會變魔術似的拿出一束小玫瑰,十幾歲的少年優雅又風度翩翩,彈著從白人鄰居那借來的吉他哄她開心。

    隨著傅昀澤一天天長大,溫紫竹想起另一個孩子的次數也逐漸增加,傅昀澤的表現總讓她時不時產生幻想。雖然傅沉延小的時候很冷淡,但長大以後,說不定也會思念母親,想要陪著她了呢。

    溫紫竹永遠也忘不了,她第二次回來的那天。

    堰江剛下了一場很大的雨,飛機落地的時間比預期晚。

    她還在路上,遠遠就看到門口站著一個人。

    初冬的夜裡,梧桐的葉子已經掉光,枝條被寒風吹得漱漱作響,凍得溫紫竹一下車便打了個噴嚏。

    比起上次見時,少年傅沉延高出了許多,像一根竄起來的竹。他就那麼站在門口的台階下方,半垂著頭,看不清表情。

    「你怎麼在這?」寒意漫上來,溫紫竹聲音發顫。

    

    少年看了她一眼,不知道有沒有認出她來。

    「在反省。」

    「什麼?」

    「盛華第三季報周轉資金預測,我有一處算錯了,在反省。」他說。

    離得進了,溫紫竹才注意到,傅沉延只穿了件襯衫,衣服被打透,黏濕的布料刑具一般整個貼在身上,脊背的肌肉輪廓都能透出來,冷風吹過,遍體生寒。再往上,頭髮也是半濕的,臉上沒有半點血色,唇也隱隱發青。

    方才下那場雨的時候,他一直站在外面。

    溫紫竹覺得荒謬,當即推開門沖了進去,卻被告知傅競山去參加一場商界的論壇會,一小時前就已經走了。

    溫紫竹氣得渾身發抖,行李都顧不上拆,手忙腳亂地讓人將浴缸放好熱水,又跑到廚房吩咐人給他熬薑湯。

    她推開門,想將傅沉延帶進來,要去抓他手腕的一瞬間,卻被他不著痕跡地躲過了。

    「沉延。」溫紫竹扶著門框,軟聲喚他,「我是媽媽呀。小時候還陪著你玩過,還記得嗎?喏,就在那邊…」

    她聲音突兀的停下來,因為玻璃花房已經消失了,變成了一片空地。  

    「我知道。」就在這時,傅沉延開口。

    正是少年人身高拔節的時候,又因為長得太快,骨架還不是正常男人的尺寸,肩膀很薄,又因為穿著少,在燈下顯得分外瘦削。他五官濃而冷嶠,已經隱隱透出骨相帶的銳氣和鋒利。

    在溫紫竹充滿希冀的目光下,傅沉延只是平靜地看了她一眼。

    不同於年幼時帶著茫然的懵懂,而是純粹的,沒有感情也沒有溫度的眼神。

    「讓一讓。」他說。

    作者有話說:

    ——試圖寫小劇場——

    幼崽檸檸:「呀!有哥哥在學習。」(探頭探腦)

    幼崽傅總:「……」(不搭理,過一會悄悄湊過去)

    少年版檸檸:「唔,哥哥沒打傘,冷不冷呀?」(軟乎乎湊過來)

    少年版傅總:「……」(很高冷,但撈進懷裡抱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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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4章

    少年的嗓音有點啞,帶著著涼過後的鼻音,語氣並不算重。

    可溫紫竹就像是被人當頭棒喝般愣在原地,甚至有些不知所措。

    她故技重施,試圖再一次拉進和傅沉延的距離,然而卻收效甚微。

    傅競山至少聽進去了一件事,雖然跳了數級,但也讓傅沉延正常的讀了高中。他白天在學校,晚上還有諸如馬術類的世家子弟門面課,而因為優渥的相貌和出色的成績,他身邊從不缺人環繞。

    溫紫竹連跟他在一起的時間都少得可憐。

    在漫長的日子裡,傅沉延已經完全變了。

    和生來感情豐富的溫紫竹不同,變得像他父親一樣冷漠、傲慢、對不想乾的人視若無睹,變成只知道處理工作的機器。

    最重要的是,傅沉延不再是幾歲大的孩子,不會因為一點糖果就歡喜。他很清楚父母之間發生了什麼,母親又是為什麼離開。

    溫紫竹每一次想開口解釋,對上那雙又冷又沉的黑眸,最終都只能作罷。

    她終於認清,和小兒子的關係永遠不可能如她所想了。  

    裴檸微微蹙了下眉。

    溫紫竹說:「我當時覺得難過,把那幾年辭退的人都找到,拼拼湊湊才知道。沉延才十歲出頭,傅競山就帶著他學習公司事務,一旦犯錯,就會被他關到門外反省。當時那間花房還在,沉延就會獨自坐在裡面。」

    「但傅競山覺得這樣不行,剛巧我們那段時間也有些爭吵,他就當著沉延的面,把花房燒了。」

    「燒了?」裴檸不可置信。

    溫紫竹嘆氣:「他這個人,一向信奉斬草除根,要做就做得徹底,連念想都掐斷。」

    「花房燒掉以後,沉延以為是他父親不讓,颳風下雨都不敢躲。但傅競山根本不上心,經常罰完就忘,腦子裡只有他自己。最嚴重的一次,沉延被暴雨淋得發了燒,差點得肺炎,要不是當時保姆告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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