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頁
「……沒什麼,應該也差不多。」鄒北期自覺地在餐桌旁邊坐下,「吃飯吧。」
衡時在他對面入座:「為什麼忽然做這個?」
「因為茄子特價。」
「哦。」
衡時的臉臭了,像是被誰踩了尾巴似的。
鄒北期實在是讀不懂,他分明沒說什麼不合時宜的話。
平時鄒北期一個人在家吃,保姆不會做太多菜式。想來是衡時提前打過招呼說自己會回家吃飯,菜餚這才擺了滿滿一桌。鄒北期將胃填充得滿滿當當,桌上的菜基本都還有剩,唯獨那盤紅燒茄子被清得一乾二淨。
他自己一口都沒吃,只能是衡時全送進肚子裡。
看來是真的很愛吃這道菜了。
鄒北期原本沒把做菜的事放心上,直到下午衡時在家裡辦公,他在走廊看到保姆匆匆忙忙地抱著藥箱往樓上跑,沒忍住攔下對方多嘴問了一句,這才知道衡時胃部不適。
他跟在保姆身後,看著對方從藥箱裡翻出胃藥,鬼使神差般走上前去將藥接到自己手裡:「我來吧。」
「這怎麼好,先生都是懷有身孕的人了,衡先生我來照顧就行。」
「懷孕也不代表什麼也做不了,餵藥而已,我來吧。」
話到這裡保姆也不好反對,拎著藥箱很快下樓。鄒北期剛要在藥盒上找用法用量說明,衡時就先一步開口:「一天三次,每次吃兩粒。」
鄒北期連忙掰出兩粒藥片遞到衡時嘴邊,另一隻手拿起床頭倒好的白開水。衡時沒張嘴,而是抬手抓過藥放進自己嘴裡,接過水灌了一口。
鄒北期視線停在衡時那張略微發白的臉上:「都病成這樣了,還學不會接受別人的好意。」
「你不高興?」
「算是。」
「那你下次給我餵藥,我會吃。」
看來衡時有把那天晚上說的話放在心上。鄒北期起了心思要試探,伸手抽過床頭的一張紙擦乾淨衡時嘴角的星點水漬,對方果然沒有躲開:「怎麼突然胃不舒服?」
「不知道。」
「吃錯東西了?」
「都是平時吃的,」衡時頓了頓,「除了你那盤紅燒茄子。」
鄒北期:「……」這應該不怪他吧?他又沒加什麼奇奇怪怪的東西。
「可能是突然吃味道重的,胃有些不適應。」
「那下次不吃了。」
「少下點調味也可以。」
躺在床上面色蒼白還堅持要維持和紅燒茄子之間的聯繫,不知道的還以為被茄子下了蠱。
「還有什麼能幫你的?」鄒北期湊近對方問。
「不用,我休息一會就沒事。你懷著孩子也需要休息,回去吧。」
「我在這休息。」衡時的胃病多少和自己沾點關係,鄒北期不好意思就這麼離開,說著就將位置從床邊挪到了剛搬過來的椅子上。
「你……」衡時對上鄒北期視線半晌,最後微不可察地嘆了口氣,「算了,隨你。」
鄒北期親眼看著衡時靠在床頭閉上眼睛,口袋裡的手機恰在這時候震動。他下意識看一眼,發現是盛晚鐘給他轉帳。為了還鄒北期墊付的賠償款,對方每個月都固定時間打錢。
打完錢盛晚鐘又在樂此不疲地分享八卦,鄒北期實在想不明白這人為什麼總有如此多精力給他打字分享。
盛晚鐘:【天,之前跟你說的那個集團的老總,好像有什麼隱疾,前幾天去世了,消息還捂著,但還是被我知道了,嘿嘿】
【他老婆跟他沒什麼感情,就是家族聯姻。現在好了,老公死了,不僅不用對著一個沒有感情的人,還能繼承千億財產】
【怎麼會有死老公這麼好的事,你說對吧北期】
鄒北期:「……」在他毫無感情的老公臥病在床的時候,收到這種消息感覺很微妙。
他思來想去不知道怎麼回復,於是隨意附和一句:【嗯,挺好的。】
鄒北期剛打完字,抬頭就迎上衡時的目光。對方不知道什麼時候坐直了身體,視線不自覺下移,落在還亮著背光的手機屏幕上。
「哦,你們在聊這種話題。」
鄒北期連忙將手機倒扣在床頭櫃,讓那段有關死老公的話題探討消失在衡時眼前。「盛晚鐘在跟新聞,隨便說的。」
「昨晚也是隨便說的?」
「……對。」
「但我是認真的。」
「嗯?」
「我說你沒機會找新老公,是認真的。」衡時目光略過鄒北期的臉,「至少在孩子出世前,留在我身邊。」
「孩子出世之後就去留隨意,你說過的,我記得。」
衡時驟然沉默半晌。
「不急著考慮,也是你說的。」衡時嗤笑,「不過你和朋友聊得這麼熱火朝天,這是迫不及待想走了?怎麼,這麼快就物色到其他人?」
熱火朝天?他和盛晚鐘也就說了那麼幾句吧,其他人更加是無稽之談,衡時病糊塗了?鄒北期無語:「衡時,我們只是掛名夫夫,我沒和其他人在一起,沒有出軌,孩子也能照顧好,別的你可沒說過要管。」
「喜不喜歡和在不在一起是兩碼事。」
「我喜歡誰,對你而言很重要嗎?」
衡時驟然一頓,空氣再次凝滯許久。「確實,不重要。期期,我再強調一遍,乖一點,聽我的話。」暱稱咬得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