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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利亞是親眼看著西格注射了抑制劑才登船離開的。
面對跟隨他的太空盜們,他明顯有點偶像包袱,一臉不好惹的倨傲,也沒和安戈涅多說幾句告別,就瀟灑地頂著風雪大步走遠。
太空盜色彩艷麗的小型飛船起飛時轟隆隆的,震動在附近的雪丘引發了小型雪崩,幸好範圍不夠大,沒有把設施出入口掩埋。
等引擎的動靜徹底消停,這顆風雪中的荒星便再度恢復了寂寥。
安戈涅沒想到與西格獨處會那麼難熬——他對於哥利亞臨時標記她,反應出乎預想地大。他努力克制,但有的反應是無法掩蓋的。
僅僅是靠近她,就好像令他生理心理上同時無比痛苦。
這並非她本意。
西格至今為止對她個人表現出的除了偏袒就是保護。傷害願意用命保護她的人多少會有些罪惡感。
偏偏她的身份實在敏感,她需要掌握隱秘的自保王牌才能安心。隱秘是必要的手段。
安戈涅一邊走神一邊用熱水擦拭身體,不知不覺間水溫都轉涼了。她打了個噴嚏,急忙換上哥利亞留下的衣服,是多餘的船員制服。
她在新衣服里晃蕩晃蕩地走回他們的「紮營處」,恰好碰到西格從另一個方向過來,身上是同色的制服。
擦過臉後,西格的臉色反而更加差勁了。
「抑制劑的副作用很難受?」安戈涅謹慎地沒靠太近。
「有點,」西格努力微笑了一下,「有新消息我會立刻告訴你,現在我想進帳篷躺一會兒。」
「那我就在外面……」
他伸手似乎想拉住她,最後又頹然收回去,只詢問:「能陪我一下嗎?」
不等她作答,他的眸光便有些痛苦地閃動起來:「不放心的話,你在帳篷外面就好。」
可她根本沒想到去質疑他的居心。
明明第三個人離開了,他們的距離卻好像拉遠許多。安戈涅默然點了點頭。
等西格鑽進帳篷,她在松松垂落的門帘邊抱膝坐好,沉默片刻後輕聲說:「我自作主張了。抱歉。」
薄薄的一道帷幕後,西格深吸一口氣:「你不應該道歉。我沒資格接受。」
「從剛才開始,你就在生氣。」安戈涅輕聲說。雖無指摘的意思,但這話說出口便有些控訴的意思。
西格的語聲果然因為慌亂而有些動搖,他急促辯解:「我沒有對你生氣。我只是……對自己憤怒,我竟然要依靠你做那種交換才能解決問題。不該是這樣……」
「對我來說,臨時標記真的沒什麼。只是被咬一口。」
帳篷里沉默了半晌,西格將門帘撩開了一點,露出他有些蒼白的臉。他哂然笑了笑:「易感期的alpha對omega信息素的感知比平時更加敏感,你無法察覺自己身上發生了什麼變化。但我——」
他用目光描摹著她的五官,揪著門帘的手指不覺收緊。
「發現心儀的異性身上有其他alpha的氣息,這件事即便在平時也足夠讓人失去理智,在易感期,就更加地……難以忍受。」
西格雙眼掙扎地閃了閃,沉默地承受沒有言盡的痛楚。
安戈涅伸手,覆蓋住了他幾乎要將帳篷布撕裂的指掌:「我不知道你會這麼難受……你可以說出來的,那樣會好一些。」
與她肌膚相觸的瞬間,西格劇烈顫抖了一下,像在與某種強大的力量對抗。
「不是你的問題。是alpha無法控制的本能,我們的信息素很多時候是留給同性的訊息。
「就比如現在,你的身體散發著其他同性留下的信息素氣味,就好像在排斥我、拒絕我靠近。我所感覺到的,我接收到的警告信息,是你屬於其他人、我不可以接觸你。」
他反握住她的手,緊緊抓住。
「可我想要觸碰你。
「克服障礙的方法不是沒有,用我的信息素蓋過他留下的標記。可那會傷害你。」
西格稍作停頓,嗓音喑啞:「我……不能那麼做。」
如果短時間內後頸腺體接受不同alpha的臨時標記,omega的分泌系統會陷入紊亂,表現為嚴重的生理反應,輕則頭痛噁心,重的甚至可能會昏厥。
安戈涅任由他握著她的手,另一手輕輕拍著他安撫:「哥利亞已經走了,我也不屬於他。」
西格注視她片刻,眸色顯得幽沉:「我知道,可你同樣不屬於我。」
她不知該如何作答。他就笑了笑:「我甚至不確定你是否需要我。
「那時我沒能保護好你,這次我又把你卷進這樣的災難,更不用說之前反抗軍的行動帶給你的苦痛……」
他抽了口氣,自虐式地加深笑弧:
「就好像,我越希望讓你安好,就越沒法如願。你善良、堅強又聰慧,我昏迷時甚至反過來護著我,想盡辦法救我。更不用說,除了我,你還有其他人可以借力。
「或許你根本不需要我保護。可除此以外,我不知道我還能為你做什麼。」
西格平日裡有多內斂克制,現在他就有多反常地情緒外露。他忍受著不適抓著她的模樣執拗,卻又脆弱得仿佛能被她的一句話、一個眼神壓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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