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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髮青年的呼吸隨她的小動作變得愈加明顯,卻沒有動,像在蓄力,也像是單純的好奇心, 要看看她除了咬alpha的後頸之外,還能做出什麼他預料之外的事。
安戈涅伸出食指, 在他的胸口戳了戳,下巴抬了抬,意思很明顯:不願意?
既在問眼前事,也不止如此。
提溫綠眼睛閃爍起來,像是吃不住她這一根手指的力道,乖乖仰臥下去。可這樣她還是不太滿意,左右張望, 扯過他委頓在地的襯衣袖管, 擰成一股當繩索用。
他縱容她擺弄, 轉了轉並在一處的手腕,故作冷靜地評價道:「這個結打得還不錯。」
「我上過急救課。」
「也是, 你還會撬開手銬,」他說起她被路伽綁架時候的事,試探著衣袖的承受能力, 眉毛高高地揚起來,帶了點戲謔的不以為然, 「不過親愛的,這材質恐怕不太牢固。」
安戈涅撇嘴,口氣還是十足強橫:「不許掙開。」
提溫的眼角眉梢全是笑意:「遵命。」缺了可以動的手指,他的眼睛就承擔起了不安分亂動的重任。
她沒忍住,又隨便從地上抓了樣東西把他的上半張臉也蓋住。
「這對我未免有些太殘忍了,你不覺得嗎?」
「我倒覺得你很精神。」
他舔了一下嘴唇:「這我無法否認。」
盥洗室漏水的滴答聲完全聽不到了,因為金屬架子焊接成的簡易家具開始粗糲地咆哮。
第二性別的結構決定了alpha往往掌握主導權,他們是標記的那方,omega則被設計為接受標記的那方。Beta人群對信息素不敏感,無法標記他人,即便接受標記自身也不會發生顯著改變。
不管怎麼說,並不存在alpha被omega標記的可能性。
可安戈涅的動作無疑帶著近似的意義。
「我只能是你的,可你又是誰的?」終究還是有這麼一問等著安戈涅。
遮蔽雙眼的阻礙已經滑脫了,提溫自下方看著她,仰望的姿態,卻絲毫讓人感覺不到卑下。可能與常年待在實驗室內部有關,他的皮膚是有些病態的蒼白,激動時上浮的血色便很明顯。
可情動的紅暈無法軟化他眼睛裡那一點尖刻的亮光。
即便還有些渾噩,安戈涅依舊本能地感到這個問題不能隨便回答。
她遲疑著,睫毛翻飛,眼珠亂轉:「我……一定得是誰的嗎?」
提溫的指尖繞著她的指縫進出打轉,他嘆了口氣:「都這種時候了,你至少應該哄一哄我,說你也只屬於我。」
安戈涅沒立刻應聲。她停住不動,單手撐在床側的牆面。
在差不多半人高的位置,有一條狹長的玻璃窗口,更像窺探外界的口子,卻不足以讓人從外看到屋內的全貌。她現在這個位置恰好可以透過這一線縫隙望出去。
緊挨著這堆貨櫃公寓便是另一棟更高的密集公寓樓。朝著貨櫃公園的那面採光太差,沒有窗戶,龐大的繪畫便覆蓋了外牆:
兩條巨大的紅色金魚在一棟樓高的玻璃瓶中。
在這個瓶子裡,這兩尾魚兒是彼此唯一的同伴,可如果打破了玻璃,回到更大的水缸里去,誰又能保證這種特殊依然有效?
安戈涅收回視線,輕聲說:「你不也沒答應只會屬於我。」
字面意義上像是抬槓,但她的口吻異常平靜,甚至有些疏離,仿佛他們並未物理意義上地相連。
「逃出去之後,你要走得遠遠的,有朝一日找到了戀人或是伴侶也沒關係,只是不要讓我知道,」她唇角勾了一下,好像也是在這個瞬間,她終於完全接受了他們在真正在一起之前便會分開,「我在這方面很小氣的。」
提溫瞳仁驟縮,深吸一口氣。
因為存在感暴漲的信息素,安戈涅暈了暈,隱約聽到衣袖繃裂的輕響。
她沒看清發生了什麼,視野倒錯,背脊驀地跌進床褥荒漠地形圖似的寬闊褶皺里。提溫低下來親她,她牙關恰好要合攏,差點咬住他的舌頭。
他卻完全不在乎,按著她的手腕,直勾勾地盯住她。
「不會有別人。」
他面無表情,眼睛綠幽幽的有些陰森,用的卻是陳述事實的語調。
「我很吝嗇,又絕對稱不上正常,沒有那麼豐富的感情可以揮霍。」
不給她繼續這個話題的機會,他便一心一意地將因為她才重新復甦的欲求和痛楚共享給她,與她剛才這番話點燃的怒意一起歸還到她的身體裡。
安戈涅在信息素的潮湧中浮浮沉沉,五感受費洛蒙侵蝕,而後互相混淆,眼前一陣陣的模糊,色塊都帶上了氣味乃至動態——
柑橘味道的金黃,草葉的綠意,還有海浪反覆拍擊礁石時,飛濺起的浮沫那厚重的蒼白。
首都星沒有大海,最廣闊的水域是湖泊大小的水庫,她自然沒見過海岸線;她恍惚間看見的大概是什麼電影或是模擬自然景觀在記憶里的碎片,而那些影像又都是對藍星文明遺留的圖像的二次創作。
但即便沒有見過海洋,不曾目睹海浪摔出泡沫,她明白什麼是潮濕,什麼是衝撞,那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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