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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戈涅知道這是誇大,艾蘭因的諫言和輔佐依然是寶貴的。他也清楚這點,但這顆話語的爆彈威力太大,足以轟地粉碎他維持到此刻的自持。
從她與他踏入同一個空間那刻開始就囂叫不止的兇惡欲望終於掙脫理性的束縛,遵從著本能猛衝到底。
「不要挑釁我,這對你沒有好處。」他吐出的每個音節都充滿了危險的意味,同時從後握住她的咽喉,像在用虎口丈量她的脖子粗細,向上撫摸,讓她不得不順著這個動作把頭昂起來。
「不要說得好像在此之前,你只是為了我能給你的好處而忍耐我。並不是那樣,你比我更清楚這一點。」
「或許吧,舊情分……確實是很麻煩的東西,」她喘著氣笑,費洛蒙暴走的亢奮中又有陳年傷口撕裂般的痛苦,表情和語氣都有些失常,「但你背棄我、讓我失望,總是……有那麼多我沒有資格知道的秘密,這些也都是沒法否認的事實。」
「你還在我身邊我還是有點高興的。我知道你也改變了一些,可能是為了我。那是多不容易的事啊。但是……」
瓷磚上的水汽融化為水珠,濕漉漉的撐不住,她的手掌也不再努力,順著瓷面往下,語聲也越來越低。
「那不夠,也來不及了。因為我改變得更多。」
在她的手掌即將垂落的前一刻,艾蘭因阻住她,指縫交錯,從上方壓緊。
「安戈涅。」她從沒聽過他這樣的聲音,與姿態的強硬截然相反,潮濕、脆弱,好像吸飽了水,下一秒就會滴落。
「並不是說我要和你絕交,只是已經不能和以前一樣了。我可以聽你的建議,但我依然會做我想做的事。比如西格,我很大概率會和他聯姻。再比如現在這樣,對我來說也不是特殊的,並不是因為是你才可以。能不能接受是你的事。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安戈涅閉了閉眼。
「老師,我大概終於要從你畢業了。」
「不。」艾蘭因手指扣得更緊。
他幾乎是機械地低語:「不可以。我不允許。」
安戈涅笑了笑:「不允許?你要強行永久標記我嗎?」
艾蘭因身體震了一下,他咬牙切齒地念她的名字:「安戈涅……」
思考變得斷斷續續,安戈涅逐漸看不到牆上的花紋,只有明晃晃的白色霧氣。極樂與瘋狂僅有一線之隔,依戀和無情也一樣。艾蘭因的信息素本來就是她喜歡的類型,現在有發熱期加成,更是讓她反覆瀕臨崩潰。
艾蘭因有機會永久標記她。Alpha的生理構造讓他們有充裕的時間,在能夠自如抽身之前印下永久的信息素烙印。他也確實不止一次咬在她後頸,力道很輕,沒有製造傷口。
優柔寡斷並非他的天性,但情緒與本能齊齊襲來,他也有舉棋不定的時候。
這是一個豪賭,安戈涅也說不清為什麼要下注。
最後是她贏了。
還有機會,但艾蘭因並沒有繼續,就那麼抱著她走出去,在走廊上留下一串濕腳印。
「艾蘭因……艾蘭因,老師,艾蘭因……」她喃喃地念。
並不是真的在呼喚他,也並非為了表達任何感情,只是應激般的反應,習慣性地繼續回答他剛才反覆逼問她的問題。
※
再醒過來已經是晚間接近十一點。安戈涅有吃過東西的記憶,但具體吃了什麼很模糊。為了防止失控,艾蘭因很自覺地睡在客房。她這近半個月第一次有了獨處的夜晚。
沒應答的通訊有三個,其中兩個來自西格。她發了個消息過去,直說回到家就睡著了,忘記給他報平安,然後拍了一張床頭的夜宵零食給他看。西格沒有立刻回復,她頓時有種頭痛的預感。
剩下的那通聯絡來自戶瀨砂。此前在化樂星城應酬時,安戈涅和她互換了聯繫方式,但這是戶瀨砂第一次主動聯絡她。
提溫不希望她們單獨接觸。安戈涅正思索著要不要假裝漏看未接記錄,通訊請求窗口便再次彈出來,還是戶瀨砂。
安戈涅確認房門上鎖,走到臥室的小盥洗室內,拉出阿夾給提溫報信。
——戶瀨砂突然聯絡我,我不確定要不要接。
——可以接,不過能讓我臨時獲得監聽權限嗎?
——好。
光腦終端視窗閃爍了兩下,恢復原狀。
——可以了。
她選擇接受通訊:「戶瀨砂博士,晚上好。」
「殿下,很抱歉在首都星這種時段聯絡您,您方便說話嗎?」
「請說。」
「提溫轉告我,您想知道我具體需要什麼東西。」
安戈涅看著鏡子裡的自己,在鎖骨附近揉了揉,心裡想著她等下得塗一點化瘀的膏藥,嘴裡應道:「對。不過我必須事先聲明,我只是想知道你們要求具體的難度,並不代表著我接受了和陶朱雙蛇交易。」
戶瀨砂悅耳的笑聲響起來:「您不用那麼緊張,簽訂合同總要看明白條款才能簽名,謹慎是好事。」
「簡單直接來說,希望您趁著艾蘭因閣下還在醫院,想辦法從他身上或是他的隨身物品里拿到他的毛髮。當然,任何可以用來分析基因序列的身體組織也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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