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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蘭因似笑非笑的:「你以前不愛看這種。」
「壓力大的時候就適合看些簡單粗暴不費腦的,主人公之間最大的矛盾只有愛不愛、夠不夠愛,什麼地位權力,全都比不上愛重要,多爽快明了。」她振振有詞,完全不像在含沙射影。
「而且雙方主演的外形可以按照觀眾喜好調整,有一款還挺辣的。」
艾蘭因看了眼主演之一的黑髮,沒說話。
安戈涅按下暫停,行雲流水地最小化關閉視頻窗口,清清嗓子:「什麼事耽擱你那麼久?那幫黑衣人的身份有線索了?」
「綁匪還在查,路伽的事我也讓人繼續跟進。那個聯繫你的秘書官已經送去問話,行宮那裡收到的禮物全都仔細檢查過了,有一份舊王名義的,我已經處理掉了。」
安戈涅立刻坐正:「他送我什麼?」
艾蘭因沉默了數秒,在她質詢的瞪視下,終於答道:「一頂紙王冠。」
「哈,這什麼意思。」她板著臉,將床尾的被褥揉得更皺,已經看不出還有另一個人坐過的痕跡。
「上次去見他,他最後說從來沒把我當他的女兒。紙王冠也是一個意思,祝我早日和他一樣被迫退位?」
艾蘭因的眼神變得悠遠,但一瞬間收回:「還不確定綁架你和他有沒有關係,他的判決會儘快下達,免得再有意外。」
話好像說完,他卻沒有離開的意思,反而以難解的專注神色盯著她。
安戈涅等待了半晌,緩慢地從床尾下地站直,一張笑臉朝向他:「怎麼了?」
艾蘭因淡色的睫毛在眼瞼下投出月牙般的影子,讓他垂眸的模樣一瞬間顯得有些陰鬱。他的聲調是平靜的:「我有事要和你說。」
「我在聽。」
他嘴唇微分,吐出的卻並非準備好的詞句:「你看上去有點累,先洗漱一下再說也不遲。」
「看上去有點累的是你。」安戈涅抬手撫平他的眉心,她碰到他的那刻,艾蘭因才察覺自己無意識地擰起了眉毛。
她體貼他人時有沒有用上真心其實很明顯,至少在艾蘭因眼裡明明白白。
形式並非全無價值,空有姿態的關心也好過徹底的陌路。哪怕只是名義上的訂婚……
與剛才思考相悖的結論在艾蘭因腦海中浮現,他遵循這一刻的本能,捉住她展開他眉宇的手;只是拉著,良久沒有進一步的動作,猶如忘了還有放開這個選項。
安戈涅驚訝地眨了眨眼,拍拍他的手背:「不如你也去洗漱,我準備好直接到你那裡去。有什麼到時候再說。」
艾蘭因眼睛裡霧一樣的灰色更濃重了。許久他才說:「好。」
※
艾蘭因去而復返,房間裡不見安戈涅,浴室里傳來水聲和乾燥頭發的風聲。
他在門口停留了片刻,終於一步步朝床尾走過去,腳步輕而緩。他俯身下去,帶了些微潮氣的銀色長髮披散,一縷垂到了床罩的褶皺里,自然而然地混進銀線刺繡花樣。
銀髮侯爵的鼻尖湊近看上去潔淨的織物,緩慢地移動——明明是見不得人的、窺探陰私般的動作,他卻表現得和確認一朵花的香氣般坦然。
艾蘭因淺灰色的雙眸驀地一凝。
察覺到蛛絲馬跡的嚴格來說並非嗅覺,是alpha對於信息素的感知。在三大類的第二性別中,Alpha對於同性和異性的氣息最為敏感。
確實有別人來過,是個alpha.
艾蘭因徐徐直起脊背,盯著床尾半晌,面無表情。
「老師?」
艾蘭因回身,安戈涅披著睡袍站在浴室門口,臉上是油彩般鮮明而刻意的困惑。
她好像沒意識到,一緊張她就容易叫他老師。
但這份緊繃也只持續了數個眨眼的瞬息。她隨即變得無比坦然,平靜地與他對視,視線並不避諱地帶過他身後、他剛才確認過的床鋪。
簡直像在等待他主動問出來。
「好久都沒見你人,過來看看。」艾蘭因說著自然而然地接過安戈涅手裡的毛巾,站到她身後,替她擦乾發梢末端殘存的水珠。
她笑了笑,沒說話。
這次的沉默持續到她的頭發完全乾燥。
「所以,你要和我說的是什麼事?」她問。
不看著彼此的臉談事情,對他們似乎總是容易些。
艾蘭因將用完的毛巾整齊疊好放到床尾,一言不發地從後攬住她。
安戈涅維持著略帶驚訝的表情,感受到他的鼻尖埋進她的發絲,迷路似地遊走片刻,停下,吸氣又深吸氣,接著繼續挪動。
他的吐息纏綿而細緻地駐留在她發間,而後到她的頸側、肩頭,宛如她是他氧氣的源頭,又仿佛這麼做就能將她的一部分吸入,永久長久地在身體內部保留。
帶紫羅蘭意味的薰香氣息比平時更濃,從後環繞住她,像起霧的天氣,有一點憂愁,挑動信息素的情緒本貌卻看不分明。
「到底怎麼了?」安戈涅真的有些困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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