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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了一整天?
欒哲哲瞧著屋檐下已經點起的燈籠還有烏沉沉的天幕,心裡隱約有點不太好的預感。
總感覺是出了什麼事,但她又怕早上她對褚鑠表白的反應惹惱他,自己派人去詢問,會讓他愈發惱羞成怒,猶豫著到底該不該派人去看看。
就在她猶豫不決時,大冷天的,小東子滿頭大汗跑過來,一臉戚戚道:「娘娘,師父偷偷吩咐奴才過來,請您過承乾宮一趟。」
欒哲哲有點不明白:「出什麼事了?」
小東子白著臉搖搖頭:「奴才也不知道具體情況,師父只偷偷吩咐,讓您務必過去一趟,很要緊!」
欒哲哲心中一緊:「皇上出什麼事了?」
小東子也不敢亂說話,但面對上嫻嬪娘娘,他還是湊過了些小小聲道:「皇上動了大怒,情況不太好,打從御香宮離開後就滴水未進了。」
欒哲哲:「……」
欒哲哲衣服都沒顧上換,披了件斗篷就出了御香宮。
變天了,入夜後更是冷得很,平時最怕冷的欒哲哲,卻像是沒察覺一樣,連手爐都沒接只死死抓著步攆的扶手。
御香宮到承乾宮距離不近,但也不算特別遠。
可偏偏這會兒欒哲哲只覺得怎麼也走不到了。
感覺像是過了一個世紀,終於到了承乾宮。
承乾宮外一片死寂,所有人都被趕到了院子外伺候,包括多來善。
看到她過來,多來善忙小跑著迎上來,一迭聲道:「嫻嬪娘娘,您快進去勸勸吧,不吃飯也不喝水怎麼能成啊……」
欒哲哲獨自進殿後,看到的就是滿殿狼藉。
家具、茶盞、摺子……摔了滿地。
偌大的大殿,空空蕩蕩,穿堂風過,冷得人不自覺打顫。
欒哲哲四處看了看,沒瞧見褚鑠的身影,一顆心提起來,也顧不上什麼,快步往裡走。
褚鑠坐在床頭昏暗的角落裡。
冠冕被他隨手扔在地上,長發也隨意披散,風一吹,四下飛揚,通身的暴戾煞氣隨著髮絲四下蔓延。
欒哲哲瞧不見他的正臉,但從側臉也看得出,他這會兒狀態很不好。
臉色雪白,眉眼低垂,活脫脫一副厭世頹靡之態。
欒哲哲猛然意識到,或許真的是太后又做了什麼。
可太后還能做出什麼事,讓褚鑠變成這個樣子?
「你來了?」
褚鑠沙啞低沉的嗓音,和著冷風在大殿迴蕩。
甚至還帶著顫音,欒哲哲心尖抽痛了下。
「皇上,你……」
她話未說完,褚鑠便轉頭朝她看過來。
視線落在他臉上的一瞬間,嗓音戛然而止。
他雙眸滴血一般通紅,眼睫還在不住發顫,像是壓抑著極大的怒火,也像是壓抑著極大的痛苦。
欒哲哲是真心疼了。
她快步走過去,直接跪坐在他面前,再開口嗓音也跟著發顫:「你怎麼了?」
褚鑠沒說話,只是顫著滴血的雙眼,直勾勾看著她。
這分明是一雙壓抑到極致,快要落淚的表情。
欒哲哲心一下就軟了。
她抬手摸了摸他的臉,冰涼一片。
「出什麼事了?」她輕輕道:「不管出什麼事,飯都要吃的啊。」
褚鑠抓住她的手,扯起嘴角輕輕笑了一下:「她要廢了我,立宗室子,呵!」
這個她,讓欒哲哲眉心跳了下。
太后要廢親子,立宗室子為新帝?
瘋了麼!
就在她震驚不已時,一滴淚從褚鑠眼角滑落。
「就因為我不好掌控,她要廢了我另立新帝!」
這個『廢』不單單是廢帝,欒哲哲聽明白了。
否則褚鑠好好的活著,怎麼另立新帝,只能褚鑠出事,才好名正言順推新帝上位。
難怪他這個樣子……
欒哲哲原本還以為太后只是想成為宮斗冠軍,成為太后,卻沒想到,她是想自己掌權!
她也頓時明白,為何書裡面,史書對他有一個不孝不悌的評價。
原書里,太后是被囚禁至死的,除了不孝,再難有別的話來形容一個帝王對生母的所作所為。
但凡褚鑠真的冷血無情,太后早就死了,壓根活不到現在。
她也突然就懂了為何原書里,到了後期褚鑠會做出那麼多瘋狂事來,完全就是降智給男主助攻上大分。
他那會兒,怕是已經被太后逼瘋了。
或者說是被不肯接受親生母親壓根不愛他,自己把自己逼瘋了。
欒哲哲心情複雜至極,但更多的還是心疼。
別說褚鑠了,換了誰都接受不了啊!
怪不得之前他總覺得褚鑠有厭世的傾向。
她抬手輕輕抹去他眼角的淚,可她實在想不出該怎麼安慰他,沉默片刻,直接抱住他。
懷中人僵硬的身軀,繃直了一瞬,而後緩緩放鬆。
這樣的事,什麼安慰的話都無濟於事,欒哲哲也覺得褚鑠不需要她多說什麼,她便只安安靜靜抱著他。
偌大的大殿,彼此耳邊只剩下對方的呼吸聲。
良久,欒哲哲感覺到褚鑠情緒緩和了些,她這才輕輕開口:「餓了吧,我讓人給你備了飯菜,吃點東西好不好?」
褚鑠沒動,也沒說話,欒哲哲等了一會兒,輕輕起身,抬眼對上褚鑠平靜的雙眸,又試著問了句:「我陪你去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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