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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只是一個路人甲，若是對方有危險，林笙也未必不會施以援手。
這並不能說明什麼。
第110章
小路滿是泥土，崎嶇不平，坑坑窪窪，下雨後濕濘濘的。峭壁上的路，蜿蜒盤旋，十分陡峭，幾乎是九十度垂直的石梯，只有一尺多寬；旁邊就是懸崖，雖然不很深，但也夠怕人的，開車走真是驚心動魄的。
葉錦城是自己開車來的，開了十分鐘，幾乎是一路沉默。
林笙看著窗外又開始飄起小雨，只留給男人一個圓圓的後腦勺和半張側臉。
「對不起。」
葉錦城的道歉讓林笙愣了一下，他轉過來，似乎有些困惑。
「為什麼道歉？」
「若不是我一時大意，你根本不會受傷。我們本可以順利躲過，但今天不知為何，我竟然連這麼明顯的威脅都沒有發現······」
葉錦城的語氣滿是自責，林笙聽得出來，男人此番，絕對是發自內心。
於是他笑了笑，儘管臉色蒼白，卻還是安慰說，「你沒發現，但我發現了，我怎麼可能不把你推開？那是下意識的反應，你不用道歉，又不是你讓吊燈掉下來的。」
「不，既然我在你身邊，那應該是我保護你才對，應該是我把你推開，而不是······」
「錦城哥哥，保護是互相的。」林笙打斷陷入死胡同的葉錦城，另一隻沒受傷的手輕輕搭在男人的手臂上，「你又不是超人，就算你是超人，也有需要別人幫助和保護的時候，這對每個人來說都是很正常的事。」
林笙知道，對葉錦城這種童年比較悲慘的孩子來說，他們必須從小學會獨立，學會生存，學會趨利避害，學會保護自己，所以他們習慣了獨立，習慣了將所有籌碼都壓在自己身上，卻忘了他們自己也只是普通人，也會受傷，也會流血，也不是無所不能，也會有意外發生的時候。
而他周圍的人，從一開始的不願幫忙，到後面漸漸幫不起忙，於是更加坐實了葉錦城「凡事只能靠自己」，永遠只能「自己救自己」的想法，而林笙的出現，卻讓他重新意識到，自己，居然是可以從別人那裡得到幫助的。
葉錦城的心從小就缺了一塊，那一塊的名字叫做「愛」和「關心」。因為缺了這麼一塊，所以他的心始終是不完整的。
不完整的心，又怎麼會延伸出完整的人格和正常的性格。
林笙理解，因為理解，所以能說到他的心坎上，所以能讓自己，成為填補那塊空缺的材料。
他觸碰到了葉錦城心裡最堅硬卻也是最柔軟的地方，男人有一瞬間竟然感到鼻頭有些酸澀。
「我早就說過啦，我知道你經歷過一些不好的事情，但是在我面前，你可以不用逞強的，我希望你可以偶爾也依靠我，這樣我才會覺得，我的存在對你是有價值的。」
溫暖從葉錦城的背後慢慢的包圍過來，耳畔傳來林笙的聲音，溫柔甜蜜的，卻又帶著說不出魅惑，每個字從他的蜜唇中吐出，聽在男人的耳中，都仿佛下著大雪的十二月倚窗而坐，獨自品嘗一杯熱氣騰騰的牛奶咖啡。
這種溫暖，甚至掩蓋了山間陰雨的冷氣。
如果不是在開車，他一定會忍不住吻上他的臉頰和嘴唇。
葉錦城的唇角掛著淺淺的笑意，一雙透澈明亮的雙眸蘊著無窮的吸引力，挺拔的鼻樑，星劍的眉，似乎都因為林笙而變得溫柔和寵溺。
林笙回之以溫暖的笑，他這儼如天鵝般的眼眸，偶一流盼，如此甜美；柔絲般的、弓樣的眉睫，蔭掩著盈盈的雙瞳。
「謝謝。」
葉錦城這兩個字說的擲地有聲，一字一頓，每一個字的重量都不同尋常。
林笙可以感受到，男人的認真和莊重。
這一定是，感情已經到了很深很深的程度，才會像這樣認真的說出這兩個字。
「嗯。」林笙笑著接受了這兩個字，「這比『對不起』好聽多了。」
「還有一句話，不知道你會不會更喜歡聽。」
「什麼？」
「我愛你。」
林笙愣了愣，「是因為我推開你嗎？」
「不是，」葉錦城搖頭，他開車看著前方，話卻是對林笙說，「因為，世界上再不會有第二個你屬於我。」
林笙回味了一下這話的意思，笑著點了點頭，「嗯！」
車子仍然繼續在山間小路上行駛著，但現在已是天黑，開車行駛在夜晚的山路上，是一種特殊的體驗。
黑夜顯得異常神秘，山路也更加險峻崎嶇。黑夜，讓人感到無限的想像和恐懼。黑夜中的一切都變得模糊不清，他們的視線只能看到前方的幾米，而其他的一切都被黑暗所吞噬。這種感覺讓人倍感神秘，充滿未知。
快要落下去的月亮還在黑黝黝的森林邊緣絕望地徘徊，沒有一絲風息，然而樹梢微微擺動，林蔭道旁的樹木和恍如幽靈的雕像在其間投下長長的、捉摸不定的影子，沙沙聲十分奇妙地穿過廣闊寂靜的夜。
總覺得氣氛有些詭異。
兩人之間的溫情暫時被打斷，林笙看著窗外不斷移動卻似乎沒有太大變化的景色，有些奇怪的問，「我來的時候怎麼沒注意，這一路好像都是差不多的風景？還是天太黑，所以顯得他們都是一樣的？」
「不對。」葉錦城的語氣也嚴肅起來，面上的表情有些凝重，「車已經開了快半小時，按理，早就該走出這片山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