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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得知了他竟是還有閒心沐浴,心下倒是放心了許多,於是她微微提高了嗓音,說道:「我進來了。」
此刻,天早已是黑盡了,借著昏黃的火把,她一眼便瞧清楚了屋子內的情形。
男人穿著寢衣坐在榻子上,髮髻微微發濕,眉宇間都還沾著水。
第一次,袞代瞧見了不同的努爾哈赤。
不是一開始的羞赧,不自在,也不是後面的沉默,更不是後來他的直接和熱烈。
男人端坐在榻子上,坐下來,才能清晰的感受到男人的腿有多長,他的肩有多寬,甚至因著尚未擦乾淨的水,黏在了衣服上,勾勒出他清晰可見的肌肉紋理。
男人神色沉默,雙眸漆黑,沾了水的睫毛和雙眉顯得他整個人帶著水潤的俊朗。
「格格,深夜前來可是有什麼事情?」
袞代很難不去看他的肌肉,卻又必須克制住自己。
她收回了眼眸,轉眼瞧了一眼佐佐,說道:「你門口去等吧。」
佐佐一愣,下意識的看了眼在火光下俊朗的幾乎晃人眼球的男人,這才稍稍後退,走到門外,這才關上了門。
隨著一聲拉長的關上門的聲音,屋子裡慢慢的又陷入了寂靜。
只有立在原地的女子和坐在榻子上的男人。
「你為何生氣?」
女子似乎是猶豫了一瞬,但她還是開口問道。
為何?
她既然是來了,又是瞧見了他身體並無任何的異常,當真是不知道為什麼嗎?
她當真是不知道自己的心?
她究竟是將他當作了什麼?
努爾哈赤忍了忍,原本在瞧見女子的一瞬間,便覺著自己即便是有火也是發不出的,可在她問了這一句話的時候,一股怒火當即衝破了自己的頭頂。
然而女子又開口問道:「你瞧不上葉赫部首領的女兒?」
努爾哈赤:「.......」
他硬生生的壓去了心中的不忿,轉而壓著嗓音問道:「我為何要瞧的上?」
袞代走上前,坐在男人榻子的另一邊,轉過身,正面看著男人的側臉,說道:「葉赫部可不容小覷,即便是我們富察家族如今也是要忌憚三分的。」
男人一愣,轉過頭,略帶著幾分冷然的看著眼前的女子。
「你竟是這般想我的?」
他的面色很是難看,甚至是稱得上陰沉。
他的背脊緩緩地繃直,就像是蓄勢待發的野獸一般。
「富察袞代,你有沒有心,你這般的想我。」
袞代被他看的後背發麻,甚至如有實質的感受到了名為威壓的氣場。
那雙漆黑的眼眸猶如泰山壓頂一般的將她死死的盯住,容不得她片刻的閃躲和膽怯。
「不是我這般想你,你本就是....」
「本就是?」
男人驟然打斷她的話語,語氣不似方才沉重,卻冷如冰霜。
「我本就是何等人?」
「我是怎樣的人?」
男人的目光掠過女子極為不自然張開的唇,又緩緩地看向了她的眼眸。
袞代:「.........」
一時間,她竟是再也無法說下去了。
他是怎麼樣的人,歷史上記載的清清楚楚,大清朝的奠基人,《清史稿》評價他太祖天錫智勇,神武絕倫。
就算是在現代,大多文學或者史學家,都評論他用兵如神,是天生的軍事統帥。
他當之無愧的,匹配的上一代梟雄幾個字,甚至就以如今的袞代看來,努爾哈赤叱吒風雲,翱翔草原,他目光所及,便是他要奪得的天下。
可她知道,他問的不是這個,她方才想說的,也不是這個。
直到屋子裡的火光微微的發出了一些顫動,袞代這才開口說道:「中原有個經典流傳的愛情故事,引得大詩人白居易為其作詩。」
男人冷冷的接話。
「《長恨歌》。」
她或許是該直接解釋她收了孟古哲哲做徒弟,並非是有其他意思,只是單純的覺得好苗子不該錯過,順著他生氣的點,安撫他。
至於日後種種,自然是依著他來。
可,在瞧見男人漆黑至極的眼眸時,她的心竟是不受控制的顫了顫,難以抑制的,她想到了那夜男人認真的眼眸。
「後宮佳麗三千人,三千寵愛在一身。」女子轉過身,雙手撐著自己的下顎,將那張國色天姿的面容帶著些笑意說道。
男人似乎是不明白她要說什麼,甚至於在她綻開了笑意的一瞬間,他的眼眸不受控制的柔和了起來,但他似乎是不知道眼眸出賣了他,眉頭依舊擰起,做出不耐煩的模樣來。
「這個我知道,是說那個皇帝只寵愛一個妃嬪。」
袞代點了點頭,她又繼續說道:「那你又可知道《長門賦》?」
努爾哈赤:「?」
「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
男人冷著嗓音開口問道。
袞代也不在意他語氣不好,再一次開口說道:「日黃昏而望絕兮,悵獨托於空堂。」
「努爾哈赤,這兩首詩詞都是關於帝王情愛的,三千寵愛在一身的前提是後宮佳麗三千人,日黃昏而望絕兮是前有金屋藏嬌的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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