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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她性子偏冷,那雙盛滿了溫潤月牙湖的眼眸帶了幾分月下的寂涼。
這般的矛盾之下,是世間獨一無二的姿容。
但容顏再美,也有消散的時候。
昔日的帝王情深,又有幾個能的善終?
現如今,不過是如燈前花,水中月罷了。
「格格,你怎麼了?」
佐佐拿著象牙梳通著主子那垂到了腰間的烏髮,看著主子方才便悶悶不樂的面容,開口輕聲問道。
「無事,睡了吧。」
女子起身,對著佐佐笑道。
「嗯嗯。」
月光如薄薄的紗鋪撒在地面上,女子穿著綢緞的寢衣朝著床榻走去。
女子婀娜的身姿在夜風之中被勾勒的猶如美人瓶。
本是準備睡了的,可直到佐佐傳來深眠的呼吸聲時,她卻又睜開了那雙毫無睡意的眼眸。
窗戶半開,初夏的風帶著白日的溫熱,溫度正好適宜,月色朦朧,草地間螢火蟲猶如繁星灑落人間一般的在草叢裡輕輕的漂浮。
袞代悄然起身,穿著軟鞋,披著衣衫,輕輕的推開了門踏入了這被月光籠罩著的院子。
院子裡的搖搖椅安安靜靜的,几上放著的佐佐這兩日摘來的花。
另一處是晾曬著草藥的架子。
她緩緩的吐了口氣,卻驅除不了心緒里的煩悶。
莽思寨陷入了靜謐的酣眠,穿著一身杏粉衣衫的女子悄然的就這麼依著月光走路上。
直到到了她熟悉的,卻許久未曾來的院子裡。
二哥承襲莽思寨,但尚未舉行接任儀式,於是這屬於酋長位置的屋子還沒有住人。
所有的一切還保持著阿瑪還在世的時候。
袞代素白的手指觸碰到了緊閉的門,她動了動,又想轉身離開。
愛之深,則越發怯懦。
她怕自己在夜深思念太多,阿瑪瞧見了該心疼了。
忽然,就在此刻,一陣微風打著旋兒輕輕的攏起一朵花兒,落在她就要放下的手間。
袞代愣了愣,那雙在夜色里顯得那樣沉寂的眼眸驟然變得濕潤了起來。
「阿瑪……」
女子仰起頭,將自心間驟然升起的酸楚硬生生的倒了回去。
她緩了緩,一手果斷的推開了門,一手指尖捻著那花朵進了門。
進了門之後,她不再猶豫,也不再糾結,就這麼猶如歸雁一般走到屋子裡,坐在她在這屋子裡專門的椅子上,安安靜靜的趴在阿瑪最喜歡坐著的榻子上。
她懸了一晚上的繁複的心緒在這一刻竟是慢慢的回落,她的眼眸慢慢的帶著倦意緩緩的合上,酣眠了過去。
耳邊似乎有阿瑪那熟悉的聲音,輕輕的喚著她。
「明珠,我的明珠啊…」
第50章
她是被門外驟然傳來的繁雜的腳步聲給驚醒的。
袞代身子晃了晃, 緩緩的睜開了雙眸,她聽著屋外似乎是很多人在說這些什麼。
看了看天,竟是早已過了晨時。
忽然, 她意識到了什麼, 剛要起身的時候, 那昨夜被她合上的門被人大力的推開。
努爾哈赤胸膛劇烈的起伏著,那雙素來冷靜的眼眸驚恐的瞧著坐在椅子上的還殘留著幾分睡意的女子。
這是一個夏日裡尋常的早上,萬里無雲的碧藍天空上, 掛著明亮的太陽。
男人似乎是太過著急,竟是尚未穿好衣服,衣領處的紐扣都錯亂了兩分。
瞧見了女子, 他那雙緊皺的眉頭緩緩鬆開,眼眸里如溫和而熱烈的日光一般, 帶著歡喜的瞧著她。
「我找了你許久,在瞧見這處房屋的一角時才恍然大悟, 或許你在這裡。」
男子徹底的推開門,往裡走。
袞代愣了愣神, 這才瞧見身後來了許多人。
甚至大哥都焦急的面色發紅, 但進門後卻沒有說一句指責的話, 只是目光溫和的看著屋子裡的一切。
她起身, 對著眾人說道:「那個…我昨晚有些睡不著, 就……想著來看看阿瑪……」
「好,你去何處都好, 只是你要讓我們知道你去了哪裡, 是否安全。」
阿古巴顏輕輕的牽起小妹的手, 然後帶著她往外走。
男子高大的身姿像極了十年前,來薩濟城勸說她回去和威准成婚時候的模樣。
袞代轉過頭瞧著落於自己身後半步, 呈保護姿態跟著他們走的男人。
但和上一次不同的是,這一次,有了努爾哈赤。
男人立在上風口,替她擋著夏日裡的晨風。
直到午後,袞代沐浴好,又吃了午飯時,瞧見了在門口來尋她的努爾哈赤。
這一次,男人沒了當初少年時來尋她的窘迫,而多了很多的淡然和勢在必得。
袞代不欲和他牽扯太多,特別是他昨夜說了那樣的話之後,她走到他的面前,溫和笑著問道:「有事情尋我?」
她今晨的態度和現如今的模樣,早已是給了努爾哈赤答案,但他似乎是不為所動,只是就這麼站在原地,和她離著不遠不近的距離,只是那雙原本帶著溫和笑意的眼眸漸漸的去了笑意,只留下淡淡的柔和。
「袞代,我今晨收到了來自明軍的一封信,說是大將軍請我見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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