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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自己去尋莽色督珠乎,也是全然地信任。
這一瞬間,努爾哈赤竟是產生了較之方才更為明顯的羞愧之意。
富察.袞代對於他明顯是有照顧的好意,而威准更是有對幾兄弟多有幫攜。
他壓去了那心中浮動,對著凌然的空氣呼出白霧。
「怎得?可是出了什麼事情?」
威准闊步而來,剛走到兩個弟弟身邊時,驟然發現小了自己幾歲的少年此刻竟是比自己還高了一些。
「無事,跑的有些著急了一些而已。」努爾哈赤接過了弟弟手裡的馬韁,隨口說道。
威准不做他想,伸手拍了拍眼前少年的肩膀,笑著說道:「你小子,現如今竟是比我還高了,果真是能戰勝莽思寨角力戰士的人。」
威准出身自然是較之如今的努爾哈赤好了許多,不然也不會惹得富察家族這般的重視,可他本事一般,脾性更是偏柔和,現如今袞代尚未嫁過來,就已經和其母親交惡。
威准自己又是何嘗不知自己的心上人和母親關係冷淡?
思及此,心中難免有些傷心和無力,也頗是羨慕努爾哈赤如此身份,卻這般的勇猛。
努爾哈赤笑著說道:「堂兄說的是,少年不忌身份,也不忌諱時間,只要咱們現在開始,什麼都是可以爭一爭的!」
威准一愣,心中倒是開闊了些許。
幾人話不多說,隨後各自縱馬,便朝著努爾哈赤的家中奔去。
..........
袞代簡直對自己的阿瑪十分的無奈,差點兒就沒對著父親朝草原之神發了毒誓,這才放自己離開。
寒夜,原本熟睡的女子被驟然驚醒,周圍一片寧靜,和白日裡的熱鬧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遼闊的草原上,有呼嘯而過的邊野之風,也有起伏的狼嚎聲,越發顯得這間溫暖的屋子格外的靜謐。
爐子裡的炭火冒著猩紅的星子,和那牆上掛著的夜明珠泛著的淡淡奶白色的光暈相對照著。
夜冷如寒冰,天邊的孤月就像是千百年後,又或許像極了千百年前。
時下的一切,是否就像是無數個這樣寂靜的夜晚,再多的平和再多的苦難,終究會化作團光暈,最後消散在人間。
窗口下的榻子上傳來佐佐安眠的囈語,袞代掀開厚重的被褥,隨手披上了大氅,踏步往門外走出,直至走到院子中間時,才頓住了腳步。
望著曾在詩詞之中朗讀過王維的《使至塞上》,那一句經典的名言。
「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
天間的明月就像是泛著冷氣一般,朝著大地鋪灑著一片的冰涼。
這一瞬間,袞代竟是有些恍然若夢,神思忽地有些茫然,忘記了自己究竟是在何處,又深處現實還是夢境之中。
時至今日,大哥絲毫不聽自己的話,回到了古勒城,據說這兩日和明朝廷多有摩擦。
歷史滾滾的洪流,似乎是不以她的意志為轉移。
年少時曾讀過的穿越重生書,主角們一開始就能改變許多的結局,為何到了她這裡就顯得是這樣的艱難?
「袞代,無論如何,你且記住,你是富察家的女兒。」
父親下午告訴她的話,現如今驟然襲入她的腦海之中,迴蕩在她的靈魂之中。
草原的寒風就像是一場冷冽的雨,洗刷著她毫無遮攔的面容。
「主子?」
佐佐掀開氈簾,原本想要上前的2腳步,卻在瞧見主子那佇立於院之中那如美玉一般的倩影時,瞬間頓住了。
袞代轉過身,裹著那厚重的大氅,朝著屋內走去。
只有那原本她站立的地方此刻又緩緩地被籠上了月光,不留下一絲的痕跡。
.......
她終究是嬌慣的姑娘,當夜並未覺得有什麼,甚至拒絕了佐佐說的喝點兒驅寒的湯汁,轉身便睡上了床榻,反倒是腦袋開始昏昏沉沉的,陷入了酣眠之中。
直到第二日清晨,佐佐收拾好了早膳,去喚主子時,這才發現了主子赤紅的面容和額角的汗珠。
頓時一陣兵荒馬亂,就是那兒子被砍了一刀也不在意的莽色督珠乎,此刻卻是坐在女兒床榻邊斥責僕人們的不用心,以及詢問薩滿,關於女兒的病情。
薩滿那雙如干樹皮一般的手慈愛的摸了摸徒弟的髮髻,看了一眼莽色督珠乎,說道:「袞代憂思過重,致使氣機鬱結,昨夜又吹了些冷風,所以才染了風寒。」
「憂思過重?」
莽色督珠乎一愣,還以為是婚事的緣故,他微微的擰起眉頭,那雙早已泛起渾濁的眼眸帶著愁緒的瞧著床榻上小女兒那嬌氣的面容。
她這一病,就病了半月有餘,但後來天氣反反覆覆,她的病也纏綿不絕,拖著她的身子越發的瘦弱。
直到凜冬過去,迎來了倒春寒的時候,袞代終於是完全的好了。
原本她病重,家中兄長們原本也應該來探望這最小的幼妹,可如今邊疆不穩,阿古巴顏屢次和明朝廷摩擦,情勢迫人,就是原本早已隱退的莽色督珠乎,也時刻關注著自己的兒子們。
而此刻,倒是威准偶然也會來探望她,時不時的帶了些新奇的玩意來。
今日也是,即便是已經春日,袞代依舊穿的不比凜冬時候少。
裹著厚厚的大氅,坐在搖搖椅上,手中捏著一塊很是精緻的玉石機關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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