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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看那粗面,不止生了蟲,而且好黑啊。還有股子霉味兒。」
「發霉的東西可不能吃,要吃壞肚子的。」蘇禾表嬸開口大聲喊:「錢家的,你男人好歹是會計呢,兒子又是端公家飯碗的,不至於吃霉了的糧食吧?咋地,難道這是表面磋磨兒媳婦,背後你們一家悄悄偷吃不成?」
有那不好的婆婆做過這種事兒,她這麼一說,頓時引起了大家的警醒。對啊,明明之前都夠吃的,怎麼這個月忽然間換了生蟲的粗面?
「他大娘,那粗面生蟲了不怕,可發霉了吃了要生病的。」
「實在遇到事了過不去可以先跟親朋借借,發霉的嚴重能吃死人,不是鬧著玩的。」
大家沒敢貿然指責,一個個開口給出主意。這說實話是過的太過分了,這時期農村基本沒細糧,但他家可有倆供應糧,一個月有百分之四十細糧的。就算遇到什麼事兒,大不了都換成粗糧就行,哪至於吃發了霉的粗面。
蘇禾冷笑一下,拿著盆近距離給大家看。「聞聞,瞧瞧,發霉的面也只給這麼點兒。我一天天上工累的要死,大中午的就喝稀糊糊。還是發了霉的,也不怕吃死我。」
她堂嬸兒冷哼一聲,搶先開口:「人家在算計你呢,你可別犯傻真的去吃。人家背後吃好的,給你吃這牲口都不吃的東西。禾禾、你這日子可得當心。」
「你怎麼說話呢,啊?」錢婆婆大聲嚷嚷,開口給自己辯駁。「我就是遇到了點兒難事,這才對付月底這幾天。說的好像我要謀害人似得,你舌頭一攪和,我背多大的罵名。壞了我的名譽你賠是不是。」
「賠你個大頭鬼。」嬸子也不甘示弱,「給兒媳婦吃發了霉的粗面,你安的什麼心?要是吃壞了是不是正好稱你的意,你們錢家打的什麼主意?」
「我沒你那麼黑心。我家的家務事還輪不到你一個外人管。滾,趕快給我滾。」
被踩著尾巴一樣的急眼了,錢婆婆起身去推搡嬸子。都是農村幹活的人,誰怕誰啊。嬸子抬手就跟她扭打在了一起。
「你還不黑心,不黑心你能幹出這種事兒來?普通人家也沒見吃這破玩意,你家倆吃公家飯的居然給兒媳婦吃這玩意,你那黑心都露出來讓人看著了。」
「你才黑心爛肺、你給我滾。」
「別打架,別動手、」
蘇禾說著話上前拉架,伸手死死的拽著婆婆。嬸子乘機在她頭上劃拉了一把,薅下她一把頭髮來。
「啊、」
錢婆婆疼的殺豬一樣的嚎,看熱鬧的吃瓜群眾是越來越多。她做的這點兒事兒也迅速傳了出去,許多人還特意跑過來聞了聞盆里的粗面。
「霉了,不能吃。」
「黑乎乎的這是多少年的陳糧?」
「不會是把餵牲口的給換來了吧?」
「牲口吃這個也可能吃壞肚子。」
「婆婆把持著糧食,說不準這玩意人家不吃,就是欺負兒媳婦的。」
「老錢家這是要幹啥?」
大家議論紛紛,錢婆婆被蘇禾嬸子抓的臉上掛了彩,頭髮揪的亂如雞窩。只哇亂叫的好像要殺人。
「欺負人啊,蘇家太欺負人了、」
她一邊嚎嚷還一邊這麼說,蘇禾乾脆乘亂掐了她好幾把。狗逼玩意,既然你說蘇家欺負人,那我得把它做實了,不然冤枉的我晚上睡不著。
「都幹嘛呢,鬆開,鬆手。」
錢寶貴回來了,狗逼男人之前躲著不露面,如今他娘吃虧了他倒是回來了。
蘇禾和嬸子起身讓開,他蹲下去看他娘。女人臉上帶著傷,頭髮像是瘋婆子,看到兒子哇的一聲,這回是真哭了。一把鼻涕一把淚,委屈的要命。
「兒啊,你可算回來了。你娘差點兒被人打死啊、」
錢寶貴扶著他娘起來,目光和蘇禾的相對,瞪眼望著她好像看仇人。「蘇禾,你怎麼能動手打我娘,兒媳打婆婆,你大逆不道。」
「錢寶貴,你眼睛長包了是不是,那隻眼睛看到我打人的?」
一旁有人開口幫忙解釋:「禾禾是拉架,是你娘跟人打起來了。」
「是啊,寶貴你可別冤枉你媳婦。你娘欺負她給她吃發了霉的粗面,你作為男人可得給她做主。」
「一家人有啥事好說好商量,你媳婦下工回來就做飯,多好的媳婦啊,多能幹長的又這麼好。當初那麼多人登門她選了你,你可不能辜負她。」
今兒這是蘇禾專場?錢寶貴懵了,他娘到底怎麼做的事兒,怎麼一個個全向著蘇禾說話。這讓他怎麼說,怎麼才能反轉?
「都、都別看熱鬧了,都回吧啊。」
輿論風向對他不利,他開口想遣散眾人。他想著將事情壓下去,蘇禾此時不幹了。指指那盆開口對著他們母子倆。
「糧食呢,倒是給個說法啊?我不能中午就喝這發了霉的粗麵糊糊吧。」
「蘇禾、你別得理不饒人。」
男人怒目圓睜,好像錯的是她。一個人的熱情到底得經歷幾次涼水才能冷卻,蘇禾此時有了個大致的概念。如果前兩回是滾水鍋里澆了涼水,這回可謂釜底抽薪,讓她沒了沸騰的欲望。
「你娘無理都攪三分,我得理、為什麼要饒人?錢寶貴,你們今兒不把事情說個清楚,休想我就這麼過去。」
「你愛過不過,不過拉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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