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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禾弟弟跟著師傅已經定下來幹活,他們是泥瓦匠,也就是大工,這活兒不是普通人能幹的。技術工種什麼時候都吃香,所以蘇家壓根沒跟孟宏志提過給幫忙說話的事兒。
「娘、你們不能這麼偏心,小五去掙錢,我們兩口子就只能大隊上工。」
老太太抬抬眼皮,默默瞅大兒子。「你問他,當初我跟你爹讓他去學泥瓦工,他自己咋說的?」
這話不是第一次提起,老大媳婦當然知道是自己男人不爭氣,吃不了當學徒的苦跑回來的。小五性格踏實有韌勁,十三歲跟著師傅學手藝,從沒喊過苦叫過累。
「可、可他去當小工也行啊。」
「咱家倆男人都去,你讓外人咋說宏志?就你男人那偷奸耍滑的樣兒,去了不夠給宏志丟人的。」
老漢跟老太一個態度,大兒子能說會道有張好嘴,可他那上工都經常溜號被隊長批的人,去礦上幹活,那純粹給女婿找麻煩。誰提起來不說他蘇平咋樣,肯定是說孟宏志的大舅哥有多滑頭。
偷奸耍滑、在什麼時代都不是好詞,尤其在這個時代,那更是懶惰、耍小聰明逃避勞動的讓人不齒的人。往日上工老漢都會督促,才不會讓他去工地幹活呢。給女婿抹黑。
「行了,行了,我也沒說去工地幹活。我就大隊上工挺好。」
蘇平也知道自己的毛病,他最大的愛好是到處走,最好是跟人說話交流類的工作。可如今這時代,他一出生就是農民,學手藝也都得是踏實肯吃苦,跟他的性格不合。
他媳婦抬手狠狠推了他一把,恨鐵不成鋼的瞪他。「你咋就這麼窩囊。」
「說啥窩囊呢。我就是、我就樂意在大隊上工。咋,不樂意你找旁人去。」
老漢抬手用菸袋敲了兒子一下,當著兒媳面給她出氣。「你還有理了是不是?自己不好好干,成天的就想混日子。咋,這輩子就打算這麼混過去。你也是三個孩子的爹了,以後給孩子們成家,你就這麼不好好干,能給孩子做好榜樣嗎。」
蘇平撫著被老爹敲的地方齜牙,老爹沒留情,這一下是真疼。「爹、我就是、我咋也能把孩子養大,您就別操心了。我一天上工不管咋,大隊又不會少我一分工。跟那些下死力氣的人沒區別。」
「你這臭小子,你找揍是不是。你還越說越有理了,看我今兒不打你。」
蘇平早起來跑了,這麼大的人了被老爹揍,他也嫌丟臉。可這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他這輩子就這樣了。他也希望自己能有個採購之類的工作,可一生下來就是農民,他也無奈。
他自己知道幾斤幾兩,對於去礦上工地幹活的事兒連個名都沒報。他媳婦氣的在家裡跺腳,看他沒希望了又轉而跟公婆商量。
「他不去,那我去食堂給做飯行不?我幹活麻利,做飯不在話下。」
「別想。做飯了攏共要倆人,多少人盯著,早就定下了。你別給宏志找麻煩。」
「娘、你們也太偏心了。啥啥都怕給小姑子找麻煩,敢情眼跟前他們姊妹仨,就我們兩口子是撿來的是不是?」
關鍵時刻老漢開口:「我們老了,你們誰有多大能耐就干多大事兒。不能因為你們拖累禾禾兩口子吧?你要有本事你想幹啥我不攔著,我跟你娘給你們照看孩子。我們就這麼大能耐,其餘的你也別想。」
「行、以後你們就指望蘇禾養老吧。」
兒媳拿這個拿捏他們,氣憤的說完轉身就走。老兩口暗嘆一聲什麼都沒再說,不管兒媳如何不滿,他們做事自有自己的底線。
女婿在這里也不容易,雖說表面風光,但暗地裡也是多少人盯著。女婿有文化有能力,他們幫不上他,也不能給他拖後腿。若是舉手之勞也就算了,可自己兒子自己知道,可別丟人丟到礦上去。
蘇禾上班時碰到弟弟了,倆人站在路邊聊了兩句。家裡的事兒壓根沒跟她提過,那麼多人找她走關係,倒是自家什麼話都沒說。
「大嫂沒鬧吧?」
「沒。」
弟弟這麼說她也就這麼信,她大哥真的不適合幹這個。倒是嬸子家兒子踏實肯干,當小工在這里和灰,乾的非常賣力。
「等開支了給月秀買好吃的,她現在懷著孩子肯定嘴饞。」
「好,知道了。」
蘇禾默默的往泵房走,回頭瞅一眼弟弟,這傻小子也不知道會不會跟媳婦說好聽的。女人懷孕聽說特別感性,作為男人得多關心。錢沒到手,話可以先到。這也不算畫餅,只不過提前讓她高興。
下午下班走路回家,路上的洋槐花開的正盛。不知不覺天氣已經這麼暖了,空氣里都是花朵的香甜。蜜蜂嗡嗡著忙碌,她也爬上樹採花摘朵。
含苞待放、將開未開之際的洋槐花最香甜。她挑著合適的花用手一串一串的擼下來,粉白的花朵被觸動,香氣更加濃郁。
新鮮採摘的洋槐花用水洗淨,拌上白面加適量花椒鹽上鍋蒸。大約十五分鐘就可以出鍋。這個時候還沒好,得起鍋燒油將蒸好的洋槐花熱油烹炒,花的香氣、油的香氣、碳水的香氣在鍋中碰撞,交織出一場大自然饋贈的美味佳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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