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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氣氛再次活躍起來時,林青瑜才謙虛表示自己對科舉時文也略通一二。
馮蓁蓁聞言立即將自己寫的文章遞給了林青瑜,希望她能證明自己並非亂寫一通。
兩道截搭時文題是天順十三年杭州院試題目,林青瑜見後只笑道:「這題出得實在刁鑽,不過若是破題破對了,便也就算是答好了一多半。」
馮蓁蓁聞言雙目放光,似尋到知音一般十分贊同道:「確實如此,當年杭州院試大部份舉子連題目都破不對,家父還調侃說浙江提學大人倒是會給自己省事。」
可不是麼,將破不對題目的答卷通通淘汰,剩下需要閱讀批閱的文章估計也就不剩下多少了。
在林青瑜看來,馮蓁蓁的文章雖不如韓氏族學陶夫子所寫的那般老辣犀利,卻也靈氣十足,破題思路頗為巧妙。
林青瑜言之有物的誇讚聽得馮蓁蓁心花怒放,一時間竟有相識恨晚的感覺。
王幼熹跟董子琳、梁婉兒相互對視一眼,對林青瑜也多了幾分佩服。
王幼熹心想祖母果然說得極對,只有結交過天南地北的不同女子後,才不至於眼界狹隘,便是自己以往自傲的才名,與阿瑜妹妹相比,似乎也不值一提。
林青瑜也因此融入了王幼熹她們的圈子裡,幾人相談甚歡時,林青瑜問王幼熹道:「請帖上不是說邀我來賞墨蘭花麼,花呢?」
王幼熹聞言趕緊讓下人將琉璃房裡的墨蘭搬了出來。
紫陶花盆裡的蘭花草不算茂密,纖長葉片中藏著獨一枝花杆,上面只結著十來顆米粒大小的青墨色花苞,零星開了兩三朵墨玉般的花朵,瞧著倒是有些可愛新奇。
王幼熹只讓她們看了一眼,便又讓下人小心翼翼地抬了回去,心疼得跟什麼似的!
林青瑜面上有些無語,董子琳見此壞笑道:「阿瑜妹妹是不是也覺得幼熹太過矛盾,小氣還又想要臭顯擺?」
林青瑜卻十分苦惱道:「哎,花宴、詩會、踏青……,沒想到在京城裡邀朋友上門玩耍還得要想個文雅的名頭,我若在帖子上直接寫『新得麻將牌一副,願與吾友共玩之』,也不知收到帖子的友人會不會嫌棄?」
「……」
王幼熹三人神情呆愣片刻後才齊齊爆笑出聲,平日裡端莊文雅的小娘子笑得東倒西歪。
董子琳捂著肚皮道:「我不嫌棄,你若是尋不著牌友,只管給我下帖子便是,哈哈哈……」
馮蓁蓁憋著笑,連忙接話道:「也可以給我下帖子,我至少比婉兒姐姐打得好。」
梁婉兒聞言不樂意道:「我打得最差行了吧!回回都給你們白送銀子還不好麼?」
王幼熹連忙撇清道:「你那銀子每回都是被子琳贏了去,我跟蓁蓁可沒那本事。」
林青瑜:「……」好吧,原來才女也是愛玩麻將牌的。
第42章
王幼熹自來便知道母親是個遇事容易著慌之人, 卻不知就連她身邊伺候的二等丫鬟竟然也是咋咋呼呼的性子。
董子琳十分好奇神機營所謂的鑽研創新精神是什麼?林青瑜扛不住她那嘰嘰喳喳的磨人功夫,只好拿起長條桌案上的銀勺、杯碟等物擺弄起來。
林青瑜不多大一會兒就設計出一個簡單的傳動裝置來,只輕輕在桌案這一頭的托盤裡放一枚銅板, 經過一系列連鎖反應後, 桌案另外一頭的紫砂壺便會慢慢傾斜,往紫砂杯里倒滿茶水後, 又慢慢歸位。
王幼熹幾人驚奇不已, 從小丫鬟那裡尋了一小串銅板過來, 輪著次序玩得不亦樂乎。
正輪到王幼熹往托盤上放銅板的時候,小滕氏身邊伺候的丫鬟春蘭著急忙慌地跑了過來,一到王幼熹跟前便哭喪著臉驚慌道:「小姐,曹家姑娘正在松鶴居里與老夫人叫囂,夫人讓我過來請林姑娘趕緊過去。」
「……」
這話的信息量實在是又多又雜,就連王幼熹都有些回不過神來,梁婉兒幾人更是面面相覷。
見林青瑜已經起身要過去,王幼熹才趕忙道:「阿瑜妹妹等等……」
王幼熹焦心祖母的安危, 但又不好怠慢客人,正為難之際,卻又是梁婉兒先開口玩笑道:「你那三兩朵墨蘭我們也捧場看過了, 正好我跟子琳還約了一去逛珍寶閣,便不在你這裡瞎耽誤功夫了。」
董子琳也配合道:「對, 你自忙你的去, 讓玉草送我們出府就成。」
王幼熹聞言心裡是自責又感動,交代叮囑了貼身丫鬟玉草幾句話後,不得不與林青瑜一起匆匆返回了松鶴居。
林青瑜她們到松鶴局大堂門口的時候, 曹芳菲大約是剛說了什麼不甚恭敬的話。
滕老夫人未作理會,小滕氏卻忍不住質問道:「王家家事何時輪得到你一個外人置喙, 更何況你一個小輩,竟然對著長輩大呼小叫,這便是你曹家的家教麼!」
就這?
曹芳菲輕蔑一笑,淡淡道:「我曹家家教如何與您無關,呵……,長輩?我可沒有插手隔房侄兒房中事的極品長輩。」
明明只是個隔房的伯母,卻在姨母面前擺正經婆婆的譜,整日裡說教訓斥立規矩不說算,竟然還往姨父房裡塞女人,將好好的一對恩愛夫妻攪和得分崩離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