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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鄉伯太夫人悲痛大哭,雙手死死摟住方元柔,還拿了手絹堵住她的嘴。
方元德看著痛哭的老娘跟發瘋的妹子一臉不知所措,看起來比林宏山二人還像個外人。
安鄉伯太夫人讓丫鬟婆子將方元柔扭送回屋後,神情哀傷地跟林宏山商議道:「柔兒這般情形實在受不得刺激,我那可憐的小孫女既然自小由你們夫妻養大,不若就繼續留在你們家中如何?」
林宏山眉頭微蹙,安鄉伯太夫人見此又忙忙道:「自然不會讓您們夫妻白養,我作主補給你們五百兩銀子,她以後若是嫁人,嫁妝也由我們出。」
林宏山聽她這意思是不打算接回阿瑜,一時說不出是高興多一些,還是失望多一些。
但仔細一想,就阿瑜那大大咧咧的性子,大抵也是不怎麼在意的。
林宏山心裡便也無所謂起來。
韓成慶只一眼便瞧出了他的想法,險些忍不住要翻起白眼來,老大人說他性子單純莽撞,還真是一點都沒說錯!
韓成慶捋了捋鬍鬚,意味深長道:「敢問太夫人,您這般打算,可曾問過王知府王大人?您做得了淮安王氏的主?」
淮安王氏同樣是百年世家,王琦乃王氏嫡支嫡脈子孫,其隔房伯父王簡之任江西布政使,乃正正經經的二品封疆大吏!
阿瑜即便只是個女子,那也是王家血脈,可不是你安鄉伯府說不要,就能不要的!
真是好一出荒誕鬧劇!看得韓成慶鬧心不說,還無語至極!
第8章
林宏山二人跟安鄉伯太夫人註定是談不攏的,不歡而散後,便又回了韓府。
韓首輔瞧熱鬧向來是要看完整場,老早就讓小廝等在了大門口,立即將林宏山二人叫到了跟前來。
林宏山本就憋了一肚子的火氣,此時也不再忍著,當了韓首輔的面兒就氣沖沖地罵了方元柔母女幾句不好聽的話來。
韓成慶在一旁描補細節,見大人耐心十足地安撫那暴躁的二狗子,心裡微微有些冒酸氣。
因當年斷臂之事,大人這些年對林宏山一直心懷愧疚,把他當作親子侄一般照拂看顧,林宏山在大人面前也幾乎是無話不說。
方元德擔心自己回府告狀,實際上,林二狗才是真正的告狀精!
韓首輔大約壓根兒就不將安鄉伯府放在眼裡,聽完只隨意道:「不知所謂的婦人,阿山不必再理會她們,該如何便如何,等到王家人知曉情況後,再作應對也不遲。」
林宏山假設道:「那她們要是不告訴王家人呢?」
韓首輔淡笑道:「放心,王簡之可不是什麼好脾氣之人,安鄉伯沒那個膽子!」
林宏山聞言放心下來,也不擔憂王家人知曉後會如何。
畢竟自己從未做虧心事,到時候談得攏就談,談不攏也無所謂,大不了他們夫妻繼續養著阿瑜就是!
林宏山自以為想明白後,便要回去收拾行囊,準備明日一早就回紹興府去。
韓首輔聞言又是一陣嘲笑,說他自成親後就跟拴了鏈子的家犬似的,走到哪裡都像是被主人拽著一般!
林宏山也不反駁,只嘿嘿傻樂。
韓首輔看得眼疼,擺手讓他趕緊滾,他老人家還等著瞧下一場熱鬧呢!
*
公主府的宴席散得不早不晚,日頭夕斜的時候,韓令和兄弟也回了府。
韓令和剛踏入大門,就被韓首輔身邊的小廝請去了前院書房。
朱長澤摸不清狀況,腦子一抽,匆匆趕去後院,替他表哥搬救兵去了!
韓首輔保養得宜,年近六旬鬚髮依然濃密烏黑,個頭不及韓令和高大,卻也挺拔偉岸,鳳目薄唇,眼角額頭有些許細紋,相貌卻也依然英俊瀟灑。
韓旭之叫孫子過來其實也沒甚大事,只是好奇道:「聽說公主府荷花宴上出了名才女,寫的詩文引得端華公子大加讚賞,可是真的?」
韓令和無奈道:「孫兒只誇了一句立意新穎,並未多說什麼。」
您這消息也太快了些,這才剛散席呢!
「以你之心高氣傲,就算太白在世,估計也吝嗇誇讚,說不得還要嫌詩仙不夠淡泊名利!」
韓首輔鳳目含光,揶揄道:「為何就對那寫詩的小娘子另眼相待了?」
韓令和無言反駁,他根本就不認得那寫詩的小娘子,只聽說是馮御史府上的千金,是個喜好詩詞歌賦,通讀史書經史的姑娘。
這世間偏就有那麼一種人,自己不通文墨,平仄對仗都搞不清楚,卻還要瞧不起讀書的種子來。
曹芳菲便是如此,自己作不出詩文,卻要諷刺別人營銷才女名聲只為當作嫁人的籌碼,實在庸俗得很!
韓令和看不慣她這般壞人名聲,便隨口相幫了兩句,但卻也未曾說假話。
馮御史千金在詩詞方面,確實頗有靈氣造詣。
韓首輔面帶審視,目光銳利道:「長公主府上的花宴,一年要辦上個四、五回,你哪回去過了,今日為何就有這般閒工夫?」
歷經三朝的首輔大人,雙目似乎能洞察世間一切。
韓令和並未堅持多久便出賣了隊友,語氣十分自然道:「父親忌日的時候,姑父喝醉了酒,糊裡糊塗跑來我房裡哭得嘶聲裂肺,只說是對不起父親,自責是不是因為他從百年後穿越過來,才導致的蝴蝶效應,原本歷史上明明就沒有桐梓關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