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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前定國公曹信業擔憂胞妹,派了鵲喜入京看護照顧。
鵲喜的背景底細曹芳菲自然是知曉的,不然也不會走到哪兒都貼身帶著她。
但定國公在暗處其實還安排了人手,這些曹芳菲卻是不清楚的。
鵲喜以往從未跟暗處的人聯繫過,更未傳過小姐,以及安鄉伯府眾人的消息,如今卻打算將這幾日的見聞都傳給國公爺知曉。
曹芳菲毫無所覺,見鶯歌回稟完後,卻還遲遲不肯告退,眼底便忍不住閃過幾分輕視。
曹芳菲將手裡的石榴花簪子隨手扔給鶯歌,語氣散漫道:「鶯歌姐姐跑一趟辛苦了,這簪子你拿去戴吧。」
鶯歌臉上笑開了花,恭敬又諂媚道:「奴婢離開多時,加入扣口君羊以污二二期無兒把以看更多完結文太夫人怕是要尋了,不敢攪擾表小姐歇息,奴婢告退,表小姐往後若有事,只管吩咐奴婢就是。」
表小姐富貴,手頭又松,莫說她們這些下人,就是伯府里的公子小姐,又有哪個不愛往玲瓏閣里湊的?!
*
子時三刻。
京城突然風起,天空不見一絲月色,繁華熱鬧的皇城中也同樣熄滅了萬家燈火。
墨色天幕之下,北城煙花巷亮起一盞微光,在夜風中明明滅滅,似乎隨時會被黑暗吞沒。
百花樓頭牌柳飄飄斜靠在貴妃榻上,薄紗紅衣勾勒出曼妙身材,風情萬種地把玩著髮絲。
對面黑衣男子卻看也不看她一眼,只自顧自包紮處理著腰間的猙獰傷口,半蒙著臉面,僅露出一雙琥珀色眼睛,深邃冷漠。
柳飄飄漫不經心地問道:「又失手了,這回死了多少鷹?神機營的護衛何時這般厲害了。」
男子語氣不帶一絲情緒,只否認道:「不是神機營的護衛。」
柳飄飄蹙眉:「那是遇上誰了?」
男子過了許久,才回答道:「軍情司。」
旻朝高祖皇帝當年南征北戰時曾設立軍情司,專門負責刺探軍情,有時候還會做一些暗殺的任務。
高祖登基後,軍情司由明轉暗,到太宗皇帝時,軍情司改名為內衛,徹底成了皇帝的耳目爪牙,替皇帝搜集情報、監察百官、掌控輿情。
柳飄飄坐直了身子,驚訝道:「軍情司如今的主子是誰?不是天順帝麼?」
男子看不出是何神情,只聽聲音卻極其嘲諷:「孝宗在位時,軍情司便被曹氏太皇太后逐漸滲透,到了英宗登基時,已被她牢牢握於掌中,直到五年前曹氏太皇天后病逝,軍情司才又換了主子。」
男子眼裡陡然升起幾分忌憚,語氣慎重道:「也正是因為換了主子,如今的軍情司,行事作風比以往詭秘狠辣百倍不止!」
柳飄飄聞言,諷笑道:「說了半天,原來大名鼎鼎的鷹一也有不知道的事情呢。」
男子並未理會,柳飄飄見此也沒了興致,只隨意道:「行了,神機營的事情便先放一放吧,莫要因此耽誤的少主的正事才是正經。」
男子聞言,語氣淡漠道:「……正事?與曹氏女的正事嗎?」
柳飄飄目光一厲,質問道:「鷹一,你敢非議少主?」
男子拿起桌上彎刀,只隨意說了一句「不敢」,便跳窗離開,獨留柳飄飄一人氣得咬牙。
第11章
京城到杭州的運河這些年擴寬不少,從通州出發,若是順風順水又日夜兼程的話,由南到北,也就不到十日的功夫。
韓令和兄弟幾乎是被祖父攆出家門的,自通州碼頭上船後,就一直都在水上飄著。
紅日藏於遠山中,幾縷餘光留人間。
韓令和坐在船頭處,望著天邊映出一片緋色,水面也映出一片緋色。
河面上南來北往的船隻川流不息,韓家足有三層高的樓船與其它白篷烏篷渡船相比,就如過江鯉中混入了一頭食人鯊,看起來頗為壯觀。
樓船此時剛過無錫,沿河有許多村舍,遠遠望去有裹著藍布頭巾的女子正結伴成群地歸家去。
她們大約是心情極好,臉上帶著笑意不說,嘴裡還哼著吳儂小調,輕聲軟語,隨著微風在旅客耳邊遊蕩,溫柔婉約,仿佛能撫慰人心。
無錫陽山的黃金蜜露是江南最早熟的蜜桃,中午樓船停靠在河邊採買菜肉米糧的時候,朱長澤問一農人買了十幾顆。
已經完全熟透的蜜桃顏色粉嫩,新鮮飽滿,形狀敦實圓潤,看起來又奶又胖。
朱長澤從竹筐里選了一顆不大不小的掂在手裡,至少得有半斤重!
朱長澤不知是想到了什麼,盯著那蜜桃臉越來越紅,過了一會,又賊笑著湊到韓令和身旁,低聲道:「表哥,你瞧瞧,這桃子可真撩人。」
熟透的黃金蜜露極軟,隨意揉捏幾下,插跟細竹管就能吸出桃汁來。
韓令和不知他又在發什麼癲,只低著頭不接話。
朱長澤卻將手裡的蜜桃顛來倒去,語氣下流道:「表哥,你瞧它,正著看像胖臉蛋,反著瞧似翹屁股,嘿嘿……」
「……」
韓令和左手托著一顆熟透的蜜桃,右手捏著的細竹管正插在「翹屁股」上。
朱長澤:「……」
哦豁,要完!
「表哥,我錯了,我錯了!我再也不胡說八道了!」朱長澤左右閃躲,卻還是被他表哥狠狠踢了幾下「翹屁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