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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時候京師營跟幽州突騎盡入囊中,就是韓老匹夫也不足為懼!
朱長庸聞言神情一滯,聲音暗沉道:「菲兒傲世輕物,不污於俗,怕是不願意與人共侍一夫。」
朱成憲:「……」不願意與人共侍一夫,卻又肯跟你私相授受?
朱成憲眼底藏著幾分鄙夷,似有深意般道:「那丫頭已對你芳心暗許,以我兒之聰慧,難不成還尋不到法子讓她不得不同意麼?」
「前幾日幽州突騎收復了桐梓關以南的河套地區,定國公曹信業身先士卒,卻不小心負了傷,上摺子說是要回京榮養些時候。」
見兒子眼裡仍在掙扎猶豫,朱成憲索性直言提醒道:「你跟曹家丫頭若是在曹信業入京之前還未能定下來,以後怕是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朱成憲不知想到了什麼,一瞬間又變得痛悔起來,似自言自語道:「與其看著心愛之人遠走高飛,不如一開始就折了她的翅膀,她若要恨,便恨吧!被她恨一輩子也好,總好過相隔天涯,孤雁獨飛。」
朱長庸聞言心頭大為震動,只是稍微想像父皇描述的那般情景,就心口發疼發悶得緊,等稍稍平息幾分後,腦海里已經暗中做好了決定。
安平長公主回府後果然張羅著要為安順郡王相看婚事,那熱情積極的架勢,就差沒命人敲鑼打鼓地圍著京城轉幾圈了。
如今韓首輔勢大,朱氏江山大有岌岌可危的態勢,皇子妃的名頭也變得不那麼吸引人了。
安順郡王性格相貌本就不被大多數貴女所喜,再加上他那尷尬的血統身世,一時間確實讓人避之不及。
然而在長公主放出消息後,安順郡王竟然開始日日流連青樓,徹夜不歸不說,還有伺候的花娘透出消息來,說是安順郡王早就有了意中人,卻因為求而不得,才自暴自棄地來百花樓里買醉。
大約是有人在背後推波助瀾,只不到半日,這說法就傳遍了京城各個角落。
安順郡王也被傳成了一個被世人偏見所裹挾,愛而不得,求而不得的可憐人。
就連他醉酒時又哭又笑,深情呢喃著心上閨名的模樣,也被傳得好似真有人看見、聽見一般。
*
京城的流言蜚語大多都傳不到神機營里,林青瑜連續當了幾日的畫圖機器人後,終於迎來的古代上班生涯的第一回休沐日。
阿娘本想帶著她去魯師傅家裡拜訪竄門,結果一大早就被魯家的馬車堵在了門口。
林青瑜抱著一個不到五歲的小胖仔坐在馬車右側啃著桃酥。
另一邊,何婉娘挽著韓秀蘭,裝憨告饒道:「哎呦,我實在是沒法子,才不得不藉口說要陪你看戲躲了出來,阿蘭,你可千萬不要生了我的氣。」
韓秀蘭於何婉娘同歲,聞言佯作不滿道:「待會兒去戲院子的花費你都包了,我便不跟你生氣。」
何婉娘豪爽道:「包包!都包!」
林青瑜趕忙暗示道:「師娘,我聽說京城最有名的戲班子在春嵐院,班主程輕雨武旦、青衣都唱得,模樣身段更是美若鮫人。」
何婉娘聞言好笑道:「你個小戲痴子,才來京城幾日,竟然就打聽得這般清楚了。」
林青瑜懷裡的小胖仔不明其意,只看著林青瑜傻笑道:「阿瑜姐姐是小戲痴子,嘻嘻……」
「……」
林青瑜十分無語,默默地在他胖臉蛋上輕輕掐了一把,結果又被小胖仔噴了一手的桃酥渣滓,逗得何婉娘跟韓秀蘭笑成一團。
笑完後,韓秀蘭才好奇道:「何姐姐,你到底是在躲著誰呢?」
「還能有誰,我婆母唄!」
何婉娘撇了撇,解釋道:「公公病逝前就作主分了家,相公又是庶子,原本跟嫡支長房那邊是沒什麼來往的,可如今相公名下不是有個國子監的恩蔭名額麼。」
「大房那邊便惦記上了這個名額,之前大嫂上門來要,我未同意,如今又將我那婆婆搬了出來,可不就只能躲出來了麼。」
涉及別人家事,韓秀蘭母女也不好評價什麼。
何婉娘更不想多說這些煩心事,大致解釋了一番後,又笑道:「春嵐院不僅有最好的戲班子,小食點心也最是精緻可口,今日既然出來了,咋們也盡興一回!」
第34章
南城雲錦道邊上有個梨園坊, 這里茶樓、酒館、食肆、書場等應有盡有,乃京城消遣娛樂第一去處。
春嵐院在梨園坊里位置算不得多好,但卻最是門庭若市。
戲院門口賣糖炒栗子、炸醬麵的老漢兒、老婦人將爐火燒得旺旺, 甜香和醬香飄了老遠!
還有不少賣乾果點心、鮮花野杏的半大孩子正挎著竹籃, 在人群里來回穿梭,低聲兜售。
五彩絹花裝飾的朱紅戲牌上用鎏金筆寫著今日會上演的曲目, 戲迷們想看哪出便買哪出。
升斗小民為了生計忙忙碌碌, 一眾老少戲迷卻擠在戲牌前面, 在連續好幾齣《鴛鴦記》、《西廂記》……《某某記》之間猶豫不決。
韓秀蘭跟何婉娘帶著小胖仔在人群外等著,林青瑜則徑直繞過去,問了門口的管事,說是程輕雨的戲已經票滿了,想要看的話,只有夜間時候還有兩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