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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毛混著口訣砸得他們抱頭鼠竄,還得在江星衍師兄的監督下一邊打噴嚏一邊好好練劍。
季寧玉看著他們狼狽的模樣樂不可支,撫掌大笑。
往日若是如此,作為師兄的江星衍必當火冒三丈,提著劍到處追趕自己,鬧到動手也不算少。可今日他好生奇怪,見季寧玉盤腿坐在樹梢鬧哄,只是抬頭瞥了她幾眼,竟是隨她去了。
季寧玉捏著根羽毛,衝著江星衍丟了下去,好巧不巧正砸到他的頭頂正中,卡在髮髻間。
他緊皺著眉頭,將羽毛從自己頭上拔下去,復又抬頭看了眼季寧玉,仍是半句話也沒說。其他弟子見師兄都沒說什麼,更是不敢吱聲,只能兀自由著季寧玉胡鬧。
季寧玉覺得很稀奇,不過很快也能想明白。
江星衍和自己向來互相看不順眼,如今江歸遠好不容易對退婚的事鬆口。雖然還未公布於眾,於他們二人而言已是大大的解脫。
對季寧玉來說是這樣,對江星衍而言更是如此。現在他大概是半點也不想再和自己沾上邊——好的壞的都不要,全當對方不存在是最好的處理方式。
驕傲的「鬥雞」失去往日不可一世的風采,真是令人索然無味。季寧玉看他那身錦衣華服也沒了勁頭,將羽毛一股腦地丟下,利落地拍了拍手,從樹梢跳下轉身離去。
見她離去,江星衍停下手中動作,只怔怔望著季寧玉的背影出神。直到旁邊的弟子小聲喚了幾聲「師兄」,他方才緩緩收回視線。
季寧玉才管不了別人細膩的小心思,點完自己的「戰利品」,用乾坤袋通通一卷。三日後,人就已經躺在船艙中,出現在浮提海上。
天心宗地處善見南洲,她接下的任務在悉曇東洲。
南洲各大宗門與修仙世家林立,居住的皆是修士。東洲則普通人與低階修士混居,低階修士大多在鍊氣期,凡有築基以上修為的基本都是從南洲過去的。若是機緣巧合,東洲有散修突破也會前往南洲繼續修行。
南洲與東洲隔著蒼茫的浮提海,鴻毛不浮,又有海獸出沒,凡人無舟可渡。
金丹以上的修士可以憑藉修為橫跨浮提海,尋常修士則可以用各種法器騰雲而過。不過法器要燃燒靈石或耗散精氣,跨越浮提海可要耗費不少,萬一遇到海獸單打獨鬥也不容易。季寧玉不趕時間,遂找了搜平時往返浮提海的大船,交些靈石權當過路費便上了船。
她這幾日都沒休息好,本就有幾分疲憊,上了船就鑽進自己的單人船艙埋頭睡覺。
湛藍色的海水隨著風輕柔地起起伏伏,襯得天高雲闊,無邊無垠。偶有海鳥略過,振翅向天際飛去,漸漸消失在雲海間。
不知是不是因為離開了天心宗,見不到江星衍那些人,倒在床上的季寧玉難得睡得香甜。
然而這樣的酣睡並沒有維持多久,就被外面的吵嚷聲打破。
開始只是男人們說話的聲音隔著門板嗡嗡傳來。外部船體乃是用千年靈木所造,結實是夠結實,就算遇到海獸襲擊也不會被輕易擊碎。但內部房間用的則是普通的木料,隔音委實太差。
季寧玉用被子將自己裹起來,縮在一角,企圖阻擋討厭的說話聲。
可惜天不遂人願,不知道發生何事,隔壁男人的說話聲越來越大,隱隱夾雜著爭吵,還有女人低低地啜泣。
季寧玉在床上蛄蛹了兩下,懶散地翻了個身,貼著靠床的牆想要離隔壁房間更遠些。
沒想到除卻說話聲,還出現了動手打架的動靜,噼里啪啦,砰砰作響,不僅掀了桌椅,好像還想將地板都掀開。
男人咬牙切齒的聲音斷斷續續地傳來:「……不聽話……弄死你……」
躺在床上的季寧玉「嚯」地睜開雙眼,眼神清亮亮的滿是清醒,哪裡還有半點迷糊?
她握住劍柄,身形輕巧地從床上翻身坐起,快步走到牆壁前,曲起手指,「噔噔」重重敲了敲兩下。
隔壁瞬間鴉雀無聲。
季寧玉不客氣道:「聲音小點。」
前往東洲船隻上的人魚目混雜,即便都是有修為的人也各有各的目的,並不是所有的修士都是「好人」,這個道理放之四海而皆準。
季寧玉對隔壁究竟在做什麼根本不在乎。
前提是,別吵她睡覺。
見房間內又安靜下去,季寧玉滿意地重新躺回床上。
還不等她將被子蓋好,隔壁再次發出劇烈聲響,要比之前動靜更大。似有東西狠狠撞上牆壁,發出「咚」的悶響,震得季寧玉眼角不住抽動。
季寧玉抬首捏了捏眉心,還不待她做出反應,絕望地哭聲和變本加厲的辱罵、抽打從牆壁另一頭傳來。
她深吸口氣,緩緩睜眼,眸光烏沉沉的閃動,舷窗外的光影晦明晦暗地照進室內。
季寧玉按出劍柄,驀地抽劍,向牆壁猛然劈去——
劍光破開煙塵,氣勁強烈之下宛如游龍翻騰,劍鋒劇烈震盪,發出嗡鳴的游響。
但聽轟隆一聲巨響,牆壁應聲而碎,濺落一地塵埃,驚得房內眾人紛紛回頭看去。
只見煙塵瀰漫間,一位身著棗紅色勁裝的少女囂張地站在牆後,綢緞似的青絲被氣浪捲起,昏天地暗之間宛如流星颯沓、風中飛花。
半人高的長劍立在地面,泛著森冷的華光,映照少女明媚的容顏,美得驚心動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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