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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請各位同道相助!」符修的朋友很快接上,然而僅憑几人與海獸、海浪等龐然巨物終究如螳臂當車、蚍蜉撼樹。
季寧玉算不上愛好多管閒事的大善人,橫豎她本來也要被趕下船去,這艘船是沉沒或損毀都不關她什麼事情。
不過……季寧玉握住劍柄,海獸被引出來總歸是跟自己有些關係,丟下如此爛攤子撒手不管,不是季家人的風格。
她沒有猶豫,鋒利的劍身霎時出鞘,在混沌的天地之中破開清光,灑落滿地寒芒。
白沅沅緊跟著她追了出去。
季寧玉沒有注意到白沅沅的行蹤,兀自腳踩著甲板上的幾根桅杆,急速翻雲而上。隨即用劍氣引動符籙,布下陣法,將大部分船身都納入其中。
眾人只看見紅色的身形快似殘影,在黯然慘澹的天光中風風火火如道絢爛明艷的煙火。
接著,淡藍色劍氣矯若游龍飛向淺金色的防禦陣,在觸碰到對方的瞬間沿著縫隙四散,發出噼里啪啦的呲響,快速修補完防禦牆的裂縫。
季寧玉從最高的桅杆上一躍而下,發尾像寫意水墨間恣意瀟灑的一橫,身後襯著的是潑天無邊的湛藍色浪潮。
她提著劍立在船頭的最高點,回身向著眾人粲然而笑,恰似桃花玉面,占盡風流。
這招劍陣還是從前與葉行舟、江星衍和白沅沅一同遊歷時,從葉行舟、江星衍兩人處學來的。不過稍微有些可惜,她一個人的實力尚比不過三人的威力。
人群中的白沅沅望著她得意狡黠的模樣,唇角上挑,不自覺地綻開淺淺的微笑。然而她的笑容還沒完全展開,目光驟然凝聚,神色大變,抬起腳就要向季寧玉撲去。
季寧玉回身的剎那,海獸的尾鰭仍舊翻雲覆雨,它再次蓄力向防禦牆甩去。海獸這次不僅僅用尾鰭攻擊,埋在深海中的身體同時狠狠撞向船底,將船身撞得驀然向□□倒!
船上所有人再次摔倒。防禦牆在兩廂夾擊之下,發出破碎的響動。夾雜著腥咸之氣的水沫猶如漂泊大雨,劈頭蓋臉地砸下。
季寧玉猝不及防跌坐在地,頓時被海水澆得滿頭滿臉。她正面對著海潮,只見磅礴浩瀚的浪潮中,海獸的身影時隱時現,偌大的軀殼幾乎要將整片海域都吞噬殆盡,她始終無法看見海獸的全形。
千鈞一髮之際,船隻深處傳來宛轉清靈的笛音,若春風細雨,劍開明月。
季寧玉回頭,但見宋管事站在船中,吹響手中的橫笛。那必然是罕見的法器,雖然發出的是笛音,外形亦是。然而其身通體灰白,不似尋常,更像是骨頭做成的樂器。
伴隨著笛聲幽咽輕揚,浪潮中傳來聲聲空響,仿佛大海也隨之輕聲嘆息,海獸的攻擊逐漸平息。
日升月落,潮漲潮息,萬事萬物,生生不盡。
「這就是傳說中用上古妖獸屍骸做成的骨笛嗎?」季寧玉身後有人小聲詢問道。
「是的,據說他們有幸得到上古妖獸的一根肋骨,便用這個做成笛子,能夠某種程度壓制海獸。不然恐怕也沒膽量做這海上的生意。」
當今世上存在各種獸類。諸如天心宗宗主的仙鶴坐騎,或馭獸弟子們的獸都屬於靈獸,海獸則屬於妖獸。妖獸與靈獸不同,妖獸野性難馴,且自有修煉功法,從上古延續至今,不為修士驅使。
不過妖獸之間以實力而言,自有分明。比如上古妖獸,在今人的嘴中早已成為昔日傳說,傳說中當世最後一隻上古妖獸乃是鯤鵬,潛碧海、泳滄流,扶搖直上九萬里,它對所有妖獸有著血脈壓制。故而即便是上古妖獸的骨笛,也能一定程度安撫海獸。
季家也曾有一隻妖獸,乃是當年那位渡劫老祖留下來的鎮宅獸。
思及此處,季寧玉心中一動,不免好奇這隻海獸究竟是什麼。
海浪逐漸平息,露出微茫的天光。季寧玉從船頭站起,看向海潮里影影綽綽地龐然大物。
之前被季寧玉下了面子,手執長鞭的男人眼見著周圍沒人注意自己,便悄悄溜到季寧玉的身後,眼露凶光,衝著她的背後用勁一推——
船頭本就滲滿了水珠,季寧玉心思不在背後,被猛然一推,登時腳底打滑,不由自主地向前傾斜。
她只覺得似乎有人緊緊抱住自己的腰身,又扯住她的手,然而並未能拉住自己。季寧玉俯身栽倒,向著波瀾滾滾的海水遽然跌落。
伴隨著噗通聲響,季寧玉驟然沒入海水,整片天地都幻化為深藍色。水下與陸地完全不同,微茫的天光透過水波層層暈染,變得悠遠漫長。咕嚕的水泡聲掩蓋所有喧囂,她的髮絲和水波融為一體,向下不斷墜落。
浮浮沉沉,浪潮翻湧間,意想不到的熟悉身影划動著雙臂,破開近乎凝滯的時光,用盡全力向季寧玉游來。
白沅沅抓著她的手,隨之墜落。
第12章 浮提海
季寧玉記得,白沅沅和葉行舟都很怕水。
不知道這倆人年幼時到底在什麼地方長大的,分明南洲與東洲隔著澎湃的海水,河流又特別多。修士們時常與水打交道,就算不喜歡,也談不上有多恐懼。
最開始,他們先是發現白沅沅很怕水。
若是遇到在水底的傳承,白沅沅總要嘟囔著臉,不太高興,甚至有些害怕,她怕水怕得毫不遮掩。
但季寧玉和江星衍不同。倆人出生在南洲,膽子又都很大,自幼在天心宗修行,端的是無法無天。都是十幾歲愛玩鬧的年紀,同伴越是怕什麼,他們反而越想要以此顯擺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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