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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寧玉歪著頭,小心翼翼抓上對方垂落在身側的右手。
顧玄暉的手就像他的眼睛,清寒冰冷。
對她來說,卻剛剛好。
後面的事季寧玉記得不是很清晰,她大概是困得厲害,抓著顧玄暉的手走著走著就靠在他的身上,拖著腳迷迷糊糊地睡去。
那是她被救下以來,睡得最好的一晚。
正是因為如此,季寧玉從來不像旁人那樣,尊敬之中帶著些害怕。
在一劍捅向葉行舟之後,季寧玉最先想到的事就是,她想見師尊。很想很想,哪怕什麼也不說。
思及此處,季寧玉三步並做兩步追向顧玄暉,詢問道:「師尊,您要帶我去哪兒?」
顧玄暉瞥了她一眼,沒有回答。
早就預料到會這樣,季寧玉倒也不急,她繼續追問道:「師尊,你因何在此?方才那團黑氣又是什麼?」
顧玄暉沒有像之前那般閉口不言,淡淡解釋道:「我受命前來此地封印魔窟,方才你看到的便是由千萬腐屍煉化而成形成的魔窟之一,現在已能化為實體,十分危險。」
季寧玉回想到之前的情景,確實如他所言很是危險。正如劍氣能傷人,魔氣若要化為實體,傷人只怕更很,而且魔氣散則無形,聚則傷害巨大,委實很棘手。方才的魔氣已經能幻化出人形的手,想要壓制金丹以下的修士簡直易如反掌。
「魔窟也是由千萬腐屍煉化而成?怪不得我覺得剛才的魔氣十分眼熟,曾在哪裡見過。徒兒之前下山,與……」季寧玉語氣微頓,又若無其事地接下去,「與同宗弟子曾遇到過煉化腐屍的邪陣,腐屍可以在陣法的操縱之下攻擊修士,很難對付。」
「闍魔陣。」顧玄暉這次回答地很是迅速。
闍魔陣是最為邪門的陣法之一,需以強大靈氣為引,集齊人死之前的諸多怨念、悔恨、恐懼、貪婪,將所有進入陣法者煉為腐屍。腐屍死而不僵,雖無思想,勝在數量頗多,以季寧玉的修為確實很難對付。
闍魔陣成,即成魔窟。
在闍魔陣煉化期間腐屍會不斷向四周蔓延,掠奪生機。若是能以血脈強悍的修士為引,便能進一步擴大範圍,使得腐屍能力隨之增強,故而有很多修士因此遭殃。
待到腐屍被全然煉化,僅剩由貪嗔痴及諸多邪念形成的邪氣,魔窟便至此形成。
若以修士類比,闍魔陣成大抵相當於金丹及以上修士,已經很難對付。
「難怪。」季寧玉想到自己前兩世的遭遇,次次都與這腐屍有關。
徐半仙更是如此,殘忍地將林家鎮諸人煉成活死人,在鎮中發動闍魔陣,甚至揚言要用她的血脈祭陣。
「邪門歪道。」季寧玉咬牙切齒。
以旁人性命作伐,別管是什麼目的,都令人不齒。
顧玄暉沒有理會她起伏的情緒,語聲平常道:「闍魔陣通常不會單一出現,這次發現時,已在東洲多地釀出慘案。」
面對邪魔外道,修士尚有一戰之力。對東洲的百姓而言,僅是單方面的碾壓和屠戮。
「他們練這些陣法的目的究竟是什麼?」季寧玉不解。
徐半仙甚至可以為此交付性命,還滿心不悔,她實在無法想像。
「他們在崑崙虛布下闍魔邪陣,以散落在東洲各個闍魔陣為供養,大概是為了吞噬整個修仙界罷。」
如此驚悚的目的,顧玄暉倒也說得淡然,像是在談論無關緊要之事,比「今日吃了否」要更與己無關。
季寧玉內心震驚不已:「他們想要毀掉整個修仙界?」
當今分為四大洲,南洲僅是修士,東洲則是修士與普通人混住。曾經還有西洲與北洲。西洲多是邪修所在之處,平時與其他地方不太往來。曾經修仙界幾次絞魔,西洲幾乎已經廢棄。至於北洲,原是普通人居住之處。可惜西洲的邪魔曾經想用普通人練邪魔功法,導致北洲荒廢,剩下的人則都前往東洲尋求修士的庇護。
如今只有南洲跟東洲的人最多。
這幫人在東洲布下如此多的闍魔陣,原來最後的目的竟然是要毀掉南洲與東洲。
甚至在七百年後,季寧玉仍然能看到闍魔陣的存在,自己還曾命喪於此。
「師尊,你們找到幕後黑手了嗎?能夠封印崑崙虛的闍魔邪陣麼?」季寧玉迫不及待道。
顧玄暉搖搖頭,不知是沒有找到方法還是不能說。
季寧玉倒是更傾向後者,想來金丹師尊在的時辰要比她遇到的那些事情更嚴重,若是他們沒能解決邪陣,季寧玉等人大抵都不能平安出生。更何況,在天心宗也沒有什麼師長前輩提及過驚天動地的大事,整個修仙界齊樂融融。
那……應該至少是,暫時解決了吧?
季寧玉打量著顧玄暉的表情,安慰道:「師尊莫要憂心,邪不勝正,我們一定能夠封印所有的闍魔陣,救蒼生於水火。」
「我們?」顧玄暉喃喃重複,驟然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極為淺淡,幾乎瞬間就消散的無影無蹤。
他慢慢停下腳步,望著季寧玉道:「你說,你是我未來的徒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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