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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拓冷冷看過去,臉色難看起來,送走是將那些滯留人間不願離去的魂魄強行塞進飛機里送他們一程,但鎮住就不一樣了,是將亡魂鎮在一處動不了也無法超生,修為強一些的,還能直接讓其魂飛魄散。
「你有病啊。」小女兒尖利的嚷了一嗓子,「那是咱媽,你怎麼能這麼做的?你還有沒有人性?」
「咱媽的心已經不在咱們身上了,她現在這麼折磨咱們,誰能保證以後會怎樣?」
幾個子女又吵了起來。
安丁攥緊了拳頭,忍無可忍,陳拓瞪他一眼,安丁很是不解:「老大,咱們不管嗎?」
「怎麼管?」陳拓看他一眼,「你是法官嗎?你知道誰是誰非嗎?他們說的話都查證過嗎?即便你驗證了誰對誰錯,然後呢,去法院幫一個魂魄爭房子?還是幫一隻鬼為非作惡?」
安丁:「……那,那就不管了?」
「你可以管。」陳拓指了指吵成一團的人,「去吧。」
安丁看向快要打起來的幾個人,閉了嘴。
陳拓看他憋屈的樣子,忍不住斥了一句:「你這心態還不如池然呢。」
安丁默默退了出去。
最後事情還是解決了,老太太的幾個兒女都不同意老二的意見,還是想把老太太好好的送走,所以想和老太太再談談。
陳拓便提出了加錢,開了陰陽眼,幫他們傳話。
跟池然一樣,陳拓並不參與個人意見,只當一個傳聲筒。
最後雙方各退一步,房子本來是老頭和老太太共有的,所以一半的產權歸子女,而老太太的那一半產權再一分為二,一份給子女,一份給小花,也就是小花能分四分之一的房產權。
雖然達成了共識,但雙方都很不滿意。
老太太呢喃:「早知道我把房子賣了治病也不留給他們。」
這話陳拓沒轉達,而是拿出了陰陽協議:「這份協議簽了,便要遵守約定。」
以血為約,若有違反,必遭反噬。
最後陳拓將人好好送走了,這邊當場給他結了一萬塊錢。
幾個子女又開始吵了起來,兒子們嚷嚷著女兒沒有繼承權,女兒們說要去打官司,只有小花跪在那裡哭,哭著說自己什麼都不要。
陳拓面無表情收拾好東西走了出去。
院裡都是來參加喪禮的,安丁在院外的大樹下發呆,池然蹲在地上看螞蟻搬家。
看到陳拓出來,池然蹦起來,笑嘻嘻道:「能走了嗎?」
安丁則急道:「怎麼樣,最後如何了?」
陳拓先讓兩人上了車,然後才將後續的事情告知,安丁快要憋屈死了,池然則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還在那感嘆:「以後可千萬別再讓我遇到這樣的事情了,嚇死了。」
安丁簡直無法理解:「你是怎麼做到無動於衷的?你不覺得老太太的子女很過分嗎?」
池然沒說話,只撐著下巴道:「也不知道我兒子中午吃了什麼。」
陳拓抬手在安丁腦袋上敲了一記,教訓他:「你啊,這腦子也不知道怎麼長得,除非老太太變成厲鬼把她的子女一個個都給弄死,要不然她的子女以後怕是會找人折騰她。」今天雖然沒鎮,但以後的事情誰知道呢。
在這件事情上,人比鬼能做的事情多多了。
安丁還在一旁氣呼呼,陳拓突然間又說了句話:「她生了五個孩子,可是沒有一個站在她這一邊。」
安丁愣了一下,思索了一會兒才明白陳拓的意思,不由皺起眉:「老大,您這是受害者有罪論吧?她五個子女都跟她不親近也不代表她對他們不好吧?」
陳拓笑了笑,沒說話,轉頭看向池然:「我發現你還挺有意思的,我之前還害怕你會頭腦一熱,幫老太太討公平呢。」安丁剛剛入這行沒多久,這樣的事情見的不多,但陳拓見的可就太多了,有時候是非對錯不是這麼簡單的,法官斷案尚且要取證,他們這些人本就異於常人,若是只聽聽便去插手人鬼之間的事情,是會亂了法度的。
池然對他笑了笑,想了想道:「我討厭論斷是非,評判公平與正義。」因為這個世界上本來就沒有那麼多的公平,而且判定公平的標準又是什麼?
陳拓詫異的看了他一眼,池然突然一拍腿:「老大,你覺不覺得我剛才這話說的特別有深度?」
陳拓:「……」我真是信了你的邪。
安丁縮起肩膀,小聲吐槽:「兩個冷血。」
*
因為席芮吐血,席封不放心,今天便乾脆沒去上班,在家裡工作。
紀銘出去辦事兒了,席芮身體有些虛弱回屋裡睡覺去了,客廳里只有席封和小殭屍。
席封靠在沙發上用平板處理郵件,小殭屍就盤腿坐在一旁一邊看電視一邊抱著一個比他腦袋還大的冰激凌在那吃。
饒是席封見慣了大場面也忍不住多看了幾眼這個小孩,這小孩中午一個人吃了三碗麵條,十幾個奶黃包,同時還吃了很多肉和菜,可把保姆都嚇壞了,生怕給孩子吃壞了身體,最後愣是強行把他抱離餐桌,不許他再吃了。
席封處理了兩個郵件,再次看過去,狀似無意道:「你身上有股子香味,用過香水嗎?」
小殭屍咽下口中的冰激凌,眼睛還盯在電視上,抬起小胳膊聞了聞,隨口道:「有嗎?可能是小喪身上的味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