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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初老頭離世是因為工廠事故,所以賠了一些錢,子女怕老太太把錢給小花,便三天兩頭回來鬧,最後老太太把錢分了,幾個子女才算是消停。
小花上學有獎學金和貧困金,兩人生活還過得去,直到後來老太太生病住院,子女又開始鬧,為的是誰出醫藥費,女兒的意思是當初老太太沒幫她們,還把聘禮拿去給兒子娶媳婦兒,所以這錢該兒子出,兒子的意思是現在男女平等,都該出。
後來商量不下,老太太便被接回了家,不治了。
子女輪流過來照顧,但他們又時不時的有事兒,所以照顧的活其實都落在了小花身上。
後來老太太不行了,便想把這處老屋留給小花,子女自然是不願意,老太太找了居委會想要讓他們證明她的遺囑,但居委會的人不想摻和這種事兒沒應承,後來老太太又想留視頻給小花作為證據,但小花不肯要,總之最後這事兒沒落實,老太太就沒了。
「這是我最後的願望,若是他們不同意,我就一直在這裡不走了。」老太太似是想哭,但鬼魂已經無法流淚,所以面目更加可怖。
池然垂了垂眼,普通魂魄是沒有什麼能力的,頂多也就是讓這些人病幾場,越是逗留著不肯離去,最終受傷的還是她自己的魂體。
池然不帶任何個人情緒盡職轉達,幾個子女聽完後,氣笑了,對著空氣喊:「媽,我們才是你的孩子,你怎麼能向著外人?」
老太太看著自己的子女,傷透了心:「我躺在病床上快死了的時候,怎麼沒見你們那時候把我當自己人?」
「你要不是非得養個外人,我們子女能寒了心嗎?」三兒子吼回來。
「媽,當初你把我的聘禮給大哥娶媳婦兒,您不是要靠兒子養老嗎,現在又回過頭來怪我們?」大女兒也說話了。
兩方借著池然的嘴吵了起來。
吵了半天,老太太也說不過這些人,氣的眼珠子差點兒掉下來,池然忙用手擋住臉,靠,嚇死他了。
老太太吵不過,最終看向池然:「小先生,你幫幫我,不然……」
老太太也別無他法:「不然,我就一直跟著你。」
池然:「……」這是打算賴上他了?
池然看了一眼那些已經完全不怕什麼鬼魂只想吵架的子女們,轉回視線淡淡道:「別威脅我,還有什麼想說的話儘快說。」
安丁聽了半天實在忍不住了,嘀咕道:「你們媽媽把你們養大,你們不床前盡孝,也不給她治病就算了,這房子本來就是老人的,她想給誰都是她說了算。」
「你說什麼?」幾人同時看過來,大兒子皺著眉,「跟你有什麼關係?再說了,這房子是我爸的,是我們老張家的,是爺爺留下來的,我媽憑什麼給別人?」
「不給她治病是因為她那病本來就沒得治了,花上十幾萬也只是延長几個月壽命而已,我們哪有那麼多錢。」
「再說了,她在家養著這小丫頭,我媳婦兒生了二胎她都沒去幫著照顧,這還是親媽嗎?」
安丁被懟的滿臉漲紅,還想說什麼,被陳拓拽了一下衣袖,輕輕對他搖了搖頭,安丁憋屈的閉了嘴。
「我不要房子,奶奶,你跟我說說話,我不要房子……」小姑娘撲到池然面前哭著喊,「奶奶……」
老太太哭不出來,只能對著小姑娘嗚咽,想要摸摸她的頭,手卻從她的臉上穿了過去。
池然往角落裡縮了縮避開小姑娘。
他覺得有些煩躁,以前這些事情都是師兄幫他處理的。
「我們請你們來是送人的。」二兒子倒是冷靜,對陳拓道,「拿了錢就辦事兒,把人好好送走,我們還要開席,別耽誤了。」
陳拓有些猶豫,看向了池然,池然坐在角落裡,外面的陽光透過窗欞落在他身上,一明一暗,池然抬眼,沒有方才的慌張,臉上表情很平靜,嘴巴一張一合,除了眾人看不見的魂魄外,沒人聽得到他的聲音。
池然說:「你要是沒有別的話要我轉達,那我就走了。」
老太太忙抓住池然的衣袖:「你幫幫我,你這個孩子怎麼這麼沒有同情心呢?你難道能眼睜睜看著他們欺負我們一個老婆子和一個孩子嗎?」
池然看著被抓著的衣角,有些氣悶,於是從乾坤袋裡掏出剪刀將衣角剪斷,冷著臉站起身:「對不起,我能做的都已經幫你做了,至於其他的……你活著的時候都解決不了,怎麼能妄想死了以後能夠得一個結果呢?」
池然徑直走出了房間,老太太在後面嚎啕大哭,小姑娘也在那裡哭,她的子女們圍著陳拓:「快點兒把我媽送走吧。」
陳拓看了一眼池然的背影,池然竟然連回頭看一眼都沒有,算是相當冷漠了。
陳拓起初以為池然會跟安丁一樣義憤填膺呢。
陳拓轉過頭來平靜道:「老太太有執念,我可以幫你們送走,但若是執念太深,之後可能……」
陳拓話未說盡,但意思已經表達出來了。
幾個子女瞬間臉色蒼白,老大老二還有大女兒這幾天病了,不嚴重,但他們都知道是這是老太太的原因,若之後……
剛才與老太太嚷嚷的時候他們不知道怕,現在倒是想起來了,老太太現在是一隻鬼,看不見摸不著。
「能鎮住她嗎?」二兒子突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