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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族長,他們這條路可是要橫穿我們的部落, 真讓他們造了,我們木山族的臉面往哪兒放啊。」
在青年長老太心看來, 匠人們修路穿過木山族的居住地的這種行為無異於明晃晃地入侵他們的部落, 這是極其有損尊嚴的,是不可以被容忍的。
聞言, 柯央轉過頭去, 對著太心說道:
「你忘了我們的族人們了嗎?如果這次挺不過去, 我們要尊嚴有什麼用。」
因為生氣, 柯央的臉色不大好看, 語氣也是很難溝通的模樣, 太心和她一樣生氣, 不過生氣的點卻不太一樣。
但是, 在聽過柯央這麼說之後, 他忽然陷入了沉默,因為他無法反駁柯央。
如果他們的部落都無法存活。
這個問題很重大,太心沉思著,他們的部落正在面臨一個很嚴重的問題,只是修路穿過部落, 二者比起來, 似乎確實沒有可比性。
他有些被柯央的話打動了, 正準備抬頭回應, 但這時候,一陣頭暈目眩從他發軟的腳底自下而上襲來。他有些招架不住了,跌跌撞撞地從他原本站著的地方向後退去。
一步,兩步……
面前的視線開始變得模糊,他想去一邊扶靠住一棵大樹,但是樹的影子變成了好多個,他伸手摸去,卻撲了個空。
耳邊的聲音由大變小,那是柯央族長在呼喚他。
「太心,太心你怎麼了……」
柯央慌忙來抓他,卻不想只抓到了空氣。
太心想回應她,但是身體不聽使喚,嘴巴也不聽使喚,他只覺得渾身的力氣都好像耗盡了似的,頭重腳輕,搖搖晃晃地找不到方向,然後天旋地轉,他的世界裡,畫面和視線都消失了,扭曲成一片混沌在他的眼前。
隨後,他向一旁的樹叢中栽去。
撲通——
再睜開眼睛的時候,他發現自己躺在一個很大的帳篷里。帳篷里的圖案不像他們木山族的,但是這個圖案卻是奇怪地眼熟著,太心仔細想想,好像是……
「太心,你終於醒了。」
柯央在他的旁邊待了許久,焦急地等待著他醒來。太心這個情況,其實柯央猜的十有八九了,他應該是餓暈了。
包括柯央自己,她和太心已經連續幾天沒有吃上東西了。
他們木山族也是戈壁灘這邊的遊牧民族,只是部落小,人口少,因此幾乎沒有什麼存在感。
吃食,也跟戈壁灘這邊的其他部落差不多,以牛羊雞等動物為主食,偶爾打獵,去戈壁灘找些野菜。
因為他們部落小的原因,牛羊的數量也不是很多,基本上就是剛好夠族人的吃食,沒有存糧之類的東西。
本來這些一直都在按部就班著,牛羊按時宰殺按時分發,但是前些日子,木山族的放牧人按時去放牧,早上快接近中午的時候,卻忽然很著急地來找她:
「柯央族長,您快去看看吧,我們的牛羊不好了。」
來報信的牧人說的是,他們的牛羊在吃了牧草之後沒多久,就開始不對勁兒起來。
一些牛行走的姿勢開始變得不正常,牧人讓它站著,卻怎麼也站不穩的樣子,搖搖晃晃好像下一秒就要跌下去。還有,牛的神情看起來十分奇怪。
牧人沒見過這種情況,因此快些來找到這裡,正好柯央族長在,於是趕緊來匯報了。
柯央一聽,情況似乎不大妙,連忙跟著牧人趕到放牧的草地上去看。
他們趕到的時候,有幾頭牛已經一頭栽下去了,還有的神情懨懨,包括羊也一樣。
「吃的是什麼?」柯央一邊問牧人一邊上前去查看,倒下去的牛沒有動靜,看上去應該是死了。
「就是……和平日裡一樣的牧草啊。」
牧人又惶恐又疑惑,這牛羊是他每天按時在同一地點放的,照理說根本不可能有什麼問題啊,怎麼今天……
「先把其他的牛羊帶走。」柯央想起來什麼似的,趕緊說,照著牧人剛才的描述和現在的情況來看,這些牛很有可能是死於疾病。
他們部落的牛羊還沒出現過這種情況,要是真是這樣,那可就不好了。
她聽說過一些,牧草地上的牛羊會得的病,有一些很可怕,不僅會死還會傳染,讓整個牛羊群都陸陸續續死去,更甚的,還會傳給牧人。
但是他們的牛羊一直都很健康,偶爾會得的也是一些尋常的小病,幾代傳下來對放牧爛熟於心的遊牧部落對這點問題還是很會處理的,因此一直沒出現過什麼大問題。
但是這次……
柯央皺著眉頭,又喊來人把牧草地上的牛屍體帶走了。
她剛看冒著危險看過一番了,這次的病來的太突然,甚至他們還沒來得及看到底是什麼病,沒來得及看能不能醫治,那麼大的幾頭牛,就這麼直觀地倒下了。
一點迴旋的餘地都沒有。
她總覺得這事兒有蹊蹺,卻又說不出哪裡不對勁。回去的時候便把那牧人喊來,問問前幾日的狀況。
見族長問起這個,牧人想起什麼似的,有些猶豫,柯央又問了一遍:
「怎麼回事?」
畢竟是族長,再一問,牧人再猶豫,也將心中的事兒全盤托出了:
「前些日子有些牛羊看著就不大精神,我以為是染了些常見病,就按尋常的法子給治了,沒想著向您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