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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寧很想破口大罵，但看見對方是個比他還白的小白臉，還是個漢人，他瞬間就罵不出口了，只好打碎了牙往肚裡咽。
等走出帳篷的時候，木野早在外面等著了。草原早晨的風清爽而寒冽，邵葉還穿著來時的短袖，哆嗦得不行。
見此，木野看了他一眼，隨即將自己的披風解下來遞給他，邵葉愣了一下，接過來放在手裡摸摸，這還是昨天木野穿的那件深色披風，從他身上解下來，還有些暖意，邵葉的歷史癮又犯了，他忍不住開始琢磨這是什麼時期的東西。
「走啦。」一直跟在後面的修寧拍了拍他，這是他才看見木野已經走出了好遠，於是他連忙將披風披在身上，跟在後面追了上去。
河流的位置也不是很遠，從中心出發，大概是一段路的時間，也就到了。古時的河水清冽，那是真清冽啊，他看見河水緩緩流過，撞擊岸邊發出了很清脆的聲音。
邵葉俯身蹲下，細細端詳起來。河流的水位很高，看上去卻不像是缺水的樣子麼？
可是……他回頭望一望遠遠的草原，從他這邊看過去，也能看見那些草木的枯敗模樣了。他站起來，繞著河岸走了一圈，這時候木野和修寧都在一旁看著他，邵葉沒注意他們，仔細沿著河岸看起來。
忽然間，他發現從上游帶下來的河水裡，滾過一塊石頭。石頭個頭不小，放在河流之中，平白地將河水向上頂了些。直覺告訴邵葉這是不大對勁的，於是他退後一步，細細看去，太陽起來了，河水透亮，一眼能望到底。
原來這並不是一條很深的河，陽光耀眼，河水之下的石頭清晰可見，邵葉望著那些石頭沉思了片刻，霎時，一個念頭閃過他的腦海里。
「石頭，」他向著旁邊的木野和修寧說著，「是石頭。」
第4章 瑤氐的搬遷
聽取建議之後
「什麼石頭？」修寧腦袋沒轉過彎來，但是木野已經先他一步走上去了。
邵葉看木野走過來，便向邊上站了站，讓了點位置給木野。
陽光的照耀之下，河底的石頭顯眼地擺在這河水之中，照理說河中有石頭也是正常的，可是——
邵葉給木野去指剛才從上游下來的那一塊石頭，那塊石頭現在還不太老實，正在河水中央沿著河流掀動著，木野盯著那塊石頭看了一會，用瑤氐語緩慢地問道：
「這塊石頭是怎麼回事？」按理說現在的河流流速還沒之前快呢，怎麼石頭在這個時候會動呢？
「因為這是剛從上游過來的。」邵葉解釋說。恰好這時候修寧走過來，草原的問題他來過這條河流許多次，但都沒有發現有什麼問題。但是邵葉今天說了石頭，石頭的話他以前倒還沒關注過，他向河底望去，由那塊反覆掀動的石頭望及四周，半晌，他恍然大悟，說道：
「是石頭，石頭是不對的。」他興奮地將自己的發現說出來：
「我前幾次來的時候一直沒注意，今天才發現，這石頭比原來要多得多得多。」
他一邊比劃，一邊對木野說道：
「原先這裡的石頭沒那麼多的。」
這麼說來，三人的目光齊齊聚向那些河底的石頭，河水不深，木野讓修寧去叫幾個人來。
不一會，從聚落的方向來了幾個瑤氐族的大漢，木野抬頭看了一眼，就讓這些大漢下去，把表面上的石頭都搬起來。
搬起來。木野的想法正和邵葉心中想的一致，要是木野不開口，他就要說了。
瑤氐族的大漢們個個身強力壯，許是常年在草原上同風較勁兒，他們的動作也像風一樣快。邵葉看著那些碩大無比的石頭一個個地由一個或幾個大漢從河底撈起來，堆到岸邊去，他只覺得目瞪口呆。
沒有多少時候，能搬動的石頭就被搬空了，剩下的，就是河底原來的石頭了。
這個時候，岸邊的石頭已經堆積成山了，再去看一眼河水，仍舊是清透的模樣，只是水位已經下降了好多，是肉眼可見的少。
原野上草木枯黃的根源一下子就找到了，正是水源的問題。
找著了源頭，本來應當是很高興的，但是看木野的臉色，確是不太好的樣子。
木野的臉上已經把情緒寫的分明了，他心裡想的正是這些石頭同河水。且不說這河水沒到該枯竭的時候，水位下降這麼多，已經影響到草木的生長了，更離譜的是，河水水位下降，他們居然一點發覺也沒有，連修寧去看了幾次都沒有發現。
說這是巧合這也太離譜了，這種情況，只可能是有人故意將石頭填入河中，填滿河中以此隱蔽下降的水位，從而達到渾水摸魚的效果。
而且，方才那位漢人同他說了，石頭，是從上游來的。
上游。
木野閉了閉眼睛，凝神想去，他們瑤氐所處的位置是這條河流的中下游地區，上游，是羚羽族的地盤。
羚羽族已穩定十年之久，十年養精蓄銳，其實力不是他們前幾年還處於不穩定狀態下的瑤氐族可以相匹敵的。
更糟糕的是，羚羽族這幾年一直對瑤氐族虎視眈眈，就等著哪一天一舉吞併了他們，瑤氐一直提防著羚羽，就怕哪裡出了岔子。
眼看這不就來了？
木野眼瞅著，這順著上游來的石頭隱蔽又小心，是怕他們瑤氐人發現呢，這種東西，一看，就是羚羽族搞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