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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昨天說書先生的話似乎讓邵葉陷入了苦惱的情緒里,木野不確定這種情緒是不是因自己而起,他只能在自己可以的範圍內幫一幫邵葉,讓他儘快脫離這種苦惱。
他是很不願意看見邵葉愁苦的樣子的。
所以他決定。
「文言他們還沒起來,怎麼今天起這麼早。」
「哦,客棧的床睡不習慣。」邵葉隨便亂說了一句,木野好像猜到他會這麼說:
「這裡的床才跟你之前住的差不多吧。」
邵葉本來就提著心在和木野講話,聽到他這麼說,他心裡猛得抖了一下,低著的頭沉在木野的目光底下,做賊心虛似的小聲「嗯」一聲過去了。
木野淡淡地笑起來,他說:
「其實我有一個問題,從你到瑤氐來的時候我就一直想問你。」
邵葉的心吊到了嗓子眼,他似乎很確定木野要問什麼問題,可是他還沒想好要怎麼去回答。
因此他只能聽木野說話:
「不過我覺得,這個問題不問好像也沒什麼關係,如果有一天你願意告訴我,你就說,不願意的話,那就不要說好了。「
木野的話語好似來遲的春風,如沐般拂過邵葉的耳畔,他們彼此都不提,卻又在心照不宣地共同在討論同一個話題。
邵葉微微愣了一下,好像有什麼把他心底埋著的印結給打破了。
奇怪的是,他非但沒有感受到不適,相反,心裡的那種悸動似乎讓他恰到好處地得到了放鬆。
與此同時,那種很久之前曾瘋狂出現過,現在一直隱隱埋在心底,這幾日又有破土而出趨勢的情感,似乎在慢慢地冒出來。
大概不是慢慢,但是邵葉到現在都沒辦法適應那樣的感情,他總覺得有些太快了,但他的身體似乎比他本人更誠實。
他的心忽然之間跳得很快。
這個時候,他又聽見頭頂傳來木野的聲音。他細細聽去了:
「不過,我有一件事情,我想總是要告訴你的。」木野頓了頓,正準備開口。
他已然確定他對邵葉一定是有那種感情在這裡的。遊牧民族的從不吝嗇於表達自己的感情,他們是熱情而豪邁,奔放而自由的民族,所以在木野這裡,也是一樣的。
他覺得現在,立刻,馬上就要告訴邵葉這樣的,這也是無需隱藏的,因此他說:
「我……」
忽然之間後面傳來一陣響,是他們身後的門打開了。
辛從果然是很會挑時間的,他們剛才的僵持讓天色慢慢變得明亮了起來,因此現在外面也熱鬧了些,算得上是白天了。
「你們這麼早啊。」辛從打著哈欠從屋裡走出來,他住的那間屋子門不太結實,轉動的時候還有嘎吱嘎吱的巨響,刺耳又破壞氛圍。
邵葉和木野齊齊轉頭看著他,辛從絲毫沒有意識到剛剛發生了什麼,他揉著眼睛似乎還沒有睡醒,慵懶地往門旁邊的牆上一靠:
「我以為只有我爹喊我起來幹活才會那麼早。」
他也是習慣早起,只不過是被迫的。之前學習木工的時候他老爹總是雞鳴的時候就把他給叫起來,雖然現在不會這麼早了,但也養成了早起的習慣。
木野把話給壓下去了,他眼睛盯著辛從,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再過不多的時候,文言也出來了,幾個上馬打點一番,就此出發了。
他們要去的木匠鋪子也在這個小鎮上的一處,文言帶著他們遛了幾個彎,在一處氣派的大鋪子前停了下來。
這一看就是個非常專業的木匠鋪,裡面各式各樣的東西整齊又利落得擺放著,辛從從剛過來看到的那一刻開始,眼睛都直了,痴痴地往裡面看好像已經打了許多的主意。
「公子,您們這個真的修不了,要不您們等等看,小店再造一個給您。」
「師傅,真的不行麼,我們趕時間。煩請再看一看吧。」
文言還沒說話,幾處聲音就從裡面傳過來,他連忙推門進去,忙問著:
「怎麼了?」
「文言!」裡面的人看到推門進來的人,驚喜地喊出了聲音,文言覺得那個聲音耳熟極了,他轉頭看過去,正看見了——
容臨。
「你怎麼在這?」容臨的旁邊還站著容瀝,現在在這個小鎮裡,他們倒不必多禮,只是容瀝看見文言,表情不大好看。
就是這個臭小子,偷偷帶他侄子跑到西域去,說什麼學習經商之道,攪得皇宮裡一番雞飛狗跳。
但是這麼多人在他又不好發作,只好看著文言吹鬍子瞪眼。
容臨把事情跟文言說了一遍。原來是他們的馬車在行進的路上突然壞了,他們費了好大的勁兒才把馬車推到這個地方來找,結果卻被告知沒法修。
本來如果只是他和王叔兩個人的話,那麼撇下馬車騎著馬走就行了。奈何他王叔這次過來是帶著任務的,那馬車上的東西都是要回去交差的,馬車不修好就沒有辦法了。
而且因為容臨的事情,容瀝又耽擱了幾天,前兩天他們在交易關卡的時候就收到了催促回王城的信,這時候已經是很晚了。
聽完容臨的話,文言低著頭想了一會,想給他們找個法子出來。小鎮這邊沒有容臨他們要的馬車,交易關卡倒是有。但現在去交易關卡折返一趟,這時間也跟再造一輛也沒什麼區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