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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淮停頓了一下,接著湊到簡秋白左側,咬住他的耳垂,像他對他那樣。
牙齒啃齧柔軟,酥麻。
簡秋白攬住江淮的手動了動,將對面人拉近。他歪頭制止江淮的動作,低沉道:“抱緊。”
江淮將雙手攬住簡秋白的脖頸,然後便立即承受對方鋪天蓋地而來的吻勢。橫衝直撞、兇猛狂暴,對方作為主導者舌尖撞動口內每一處肉壁,舌尖被迫與之纏繞糾纏。
他的每一處空間都被掠奪和占有。
江淮呼吸急促了起來,抱著簡秋白的手更加用力了起來,兩人身體貼合。
“江淮,你只能是我的。”不知過了多久,簡秋白終於停止了攻城略地的動作,鬆開了攬住江淮的腰的那隻手,撫摸江淮的臉喃喃低語。
江淮被吻得腦袋發昏、臉頰發燙,全身的力氣都消耗殆盡,卻由於簡秋白撤離了腰間的手,只能努力環抱住對方。
仰著頭,嘴巴張著大口呼氣。
不知停多久,兩人都不再動作。
一把閃著銀亮微光的小刀抵靠在江淮頸處,刀尖是溫熱的,濕漉漉的血滴流過江淮脖頸然後順著鎖骨滑落。
江淮側頭垂眸,再抬頭看著簡秋白的眼睛,問:“你想殺了我?”
簡秋白握緊刀刃,溫熱的血從手心流出滑落到刀尖又落到江淮頸處。身體的痛楚相比於心中的通來說根本不算什麼。
“不是你想殺了我嗎?”簡秋白微笑,刀刃前進,刀尖抵進江淮肌膚。再往前一點點,他就會流血。
江淮仰頭,雙手牢牢貼在簡秋白後頸,仰頭湊近。他在主動把自己送到刀口。
簡秋白握緊刀,隨著江淮的動作身體後仰,最終把刀放回身後。他閉了閉眼睛,無奈,“你別趕著送死。”
他知道自己瘋了,心中確實存了殺了江淮的心思,因為他不喜歡自己被愛欲掌控的心,那會讓他感覺事情離開了自己的掌控,就像一輛疾馳的汽車,飛速地駛向沒有目的的遠方。可他也確實無法下手,連傷害他一下都無法做到。甚至希望再被江淮殺死,重新回到十八歲那時,他們是不是就不會面臨現在的境地。
他不應該在此時遇見他,這不是屬於他們的最好時刻。
身體下壓,兩人倒在床上,沾滿鮮血的小刀被丟在一旁。
“痛嗎?”江淮問。
簡秋白一隻手撐著,身體懸空在江淮正上方。
“痛。”他輕聲道,下巴微頓。
江淮將身側散發著濃濃的血腥味的手拿起,舉到自己面前,伸出舌頭順著指尖的鮮血舔舐,一滴一滴都卷進口中。
簡秋白不是毒蛇,他的血是熱的、濕的、腥的。
江淮感覺心臟在慢慢地跳動,咚、咚、咚……
很難形容的感覺,舌尖的濕潤讓他突然想起了陳九月,陰暗潮濕的水底,他們唇齒相交……
陳九月。
簡秋白?
還是師兄?
“江淮,你殺了我吧。我們一起死。好不好?”簡秋白音色低沉喑啞,甚至還帶了點乞求意味。
妒忌心和占有欲讓他完全無法忽視江淮剛剛的異常,他無法接受他愛著別人。
他只能是他的。
做不到生時心意相通,他也不會放過他,死也得死在一起。
要糾纏不休,要恩怨難斷。
江淮嘆了口氣,放下簡秋白受傷的手,拿過一旁帶著血的小刀。一隻手握住刀柄,刀尖對準簡秋白的心口。
“如果我說,你有一個非死不可的理由,你能接受嗎?”
刀尖刺進胸膛的軟肉,簡秋白咬住唇,扯出一個微笑。
“與你有關嗎?還是和那個人有關?”
“都有。”
簡秋白鬆開撐著床的手,身體重重下壓。江淮轉動刀柄,翻身向一側轉動,刀尖從胸膛下劃再掠過腰腹,最終收手。
小刀掉到地下,發出“叮噹”的一聲響。
江淮走下床,套上外套,打開了房間的燈。
床上、地上一片狼藉,鮮血染紅床鋪被褥,就像是新鮮出爐的案發現場。
“為什麼不殺了我?你不是很想讓我死的嗎?”簡秋白躺在床上,唇色因為失血過多而變得蒼白。鮮血的裂口分布半身,看起來十分可怖。
“現在還不是你死的時候。簡秋白,我不希望你死,你就得活著。”
*
半夜,洪珂接到簡秋白的電話趕到他家。
這是在江淮死後,時隔一個月後簡秋白第一次聯繫他。電話里的簡秋白語氣很平淡,但話的內容卻很炸裂,驚得洪珂一個翻身滾下了床。
“來接我去醫院,我自殺沒成功。”
簡秋白成名後居住在建山別院,中式庭院和西式建築結合,宅院面積很大,但裡面只住著簡秋白一個人,自從江淮死後,簡秋白就一直獨自一人居住在這空蕩蕩的地方,連打掃清潔的人員都被辭退了。
洪珂開車來到庭院門口,還沒按動門鈴門就被打開了,熾亮的感應燈下,高大的男人依靠在門口,黑色襯衣遮掩了身上的血跡,但仔細看依舊能發現被血漬浸濕的暗色區域。他的臉龐依舊俊美,只不過比之以往顯得格外消瘦,氣質也低沉了許多,唇色蒼白乾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