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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禎是樂子人,京中大大小小事都有所了解。
禪藍無奈,敷衍搭理道:「對對對,貧僧原名嚴立禪,現法號禪藍,施主喚我法號便是。」
「嚴立禪,你怎麼在這?你不是被趕出去了嗎?怎麼沒去追求你的美人?」楚禎不認識嚴立禪,但他對這位人士極其崇拜。
京中一直有好男風風氣,但正經家族都不把這看在眼裡,平日玩玩就算了,不會放在檯面上。
但嚴立禪不一樣,他是真的把人放在心坎上了,一個南風館的小倌,嚴立禪死活放不下,最後自願除名追求真愛。
為愛拋棄家世,可嘆可敬。
只是現在看來嘛,楚禎手痒痒的想要去摸一摸他的腦袋,看上去很光滑的樣子,一切都在不言說的神情中,「我懂我懂,受了情傷遁入空門了。」
這廝還行了個禮,「大師悟性了得,在下佩服佩服。」說完控制不住手,真的去摸了。
欠揍的模樣,要不是禪藍累極只怕會踹他兩腳,他後退一步,避開。
暗五出現看見的就是這樣的場景,他愣了愣,覺得有些怪異,可還是沒有說什麼。
禪藍如看見救星一般,拽住暗五就把他往屋裡帶,「楚淩一直叫你名字,非你不可,你快進去看看他。」
第54章 暗衛18
暗五換了身乾淨的黑衣, 身上的傷被簡單處理過,原本是需要少走動的,但他聽見禪藍讓人喚他去照顧主子, 暗五便趁暗二去煎藥的功夫離開。
他推開門走進,裡間的燈光並不亮眼, 苦澀的藥味縈繞。
暗五一路幾乎沒有發出什麼聲響,他來到主子跟前, 床榻上的人還未醒來。
回想起禪藍著急的態度令人不禁懷疑他話中的真假。
暗五站著守了一會, 身上的傷漸漸有裂開痕跡, 他是不怕疼的, 但傷口裂開的話會影響之後的工作, 於是暗五尋了張凳子坐下。
用過解藥,暗五想主子身上的蠱毒應該解除,日後便不會如此痛苦。
他默默守著主子, 目光長久停留在主子身上。幾乎一閉眼暗五就會回想起主子站在火焰中的模樣,孤零零的,要與這個世間沒有任何瓜葛。
夜色漸深,院中偶有蟲鳴, 花與葉的影子搖曳,雲層遮住了明月,一切都是如此寂靜。
暗五的警惕心素來是極好的,只是今日稍遲頓一些。
他緩緩睜開眼,抬手拿住了亂動的手,對上主子狹長帶笑的眸,聲音有些沉, 「醒了?」
楚淩窩在暗五身上不願動彈,聞言點了點頭, 呈依賴姿勢。
暗五摟住他為主子把脈,他先前學藝不精,可後來空閒時都在研習蠱毒知識,粗淺的判斷還是有的。
即使楚淩身上的蠱毒沒了,他的身子依舊是冷冷的,傷了病根很難在調理回來,暗五確認消失後順勢給他暖手。
「暗五,你為什麼不聽我的話?」楚淩將頭靠在暗五肩上事後算帳。
原本的計劃中,暗五與暗二等人嚴守城門,拖延楚越破城,為楚禎爭取集結兵力的時間。
可暗五竟先一步離開,違抗命令返回宮殿。
主子的聲音異常平靜,完全沒有火中的瘋狂與陰鬱,那仿佛是一場夢。
暗五想了想,道:「屬下甘願受罰。」
「你受了很重的傷,殺了聖人,救回了一個陰晴不定、冷漠殘酷的主子。」楚淩慢慢的說,側頭唇瓣不經意間擦過露出一截的脖頸,他的姿勢親昵而又大膽,在想要繼續時被身上的男人按住。
楚淩對上暗五的眼睛,後者頓了頓,如往常一樣的態度,「主子,養傷要緊。」
楚淩貼著他的臉痴痴的笑,許久才說:「你真是……呆子。」
不到小半月的時間毀掉的宮殿竣工完成,因著是新建成,輝煌威嚴,絲毫看不出先前的斷壁殘垣。
事宜與局面安定下來,楚禎鬆弛有度的手段成功穩住人心,試圖為楚越求情的大臣要麼被貶要麼請辭,朝中群臣意見統一,紛紛奏請楚禎上位。
楚禎順從民意,推脫幾日後答應,大典於年前舉行,熱鬧非凡。
彼時京中下了第一場雪,一夜過後,遍地梨花盛開,銀裝素裹。
這是禪藍沒有出現的第二十日,自主子病好後那個和尚就再也沒來看望主子,暗五記著日子並為主子感到不值。
楚淩的傷還未好,著實不宜外出。顧管事心知自己是勸不動主子的,索性叮囑著暗五,讓他守好主子。
院中的人都知道,主子會聽暗五的話,但有時候也不是很聽。
暗五端著新熱好的藥去書房找主子,書房的門是敞開的,進去之後發現裡面的窗開著,冷風呼呼灌進來,邊角燒著的金絲碳絲毫不起作用,案桌上的宣紙被壓住了一角,此時正被吹得嘩嘩作響。
主子身子本就虛弱,他離開的時候難道沒人進來伺候嗎,暗五皺眉將藥放在一旁小桌上,長腿邁過去將窗關上。
不經意間發現宣紙上的內容有些熟悉,暗五盯著那簡單勾勒的畫看了許久,轉身出去尋找主子的蹤跡。
他前面的生氣其實是不應該的,暗五知道自從他被調到主子身邊後,主子就漸漸揮退了其他人,平日裡只有綠翹與紅蕊兩位有資歷的老人可以進來簡單打掃衛生。
楚淩的住所是破了制度的格局,即使楚禎上位後也不曾削過他的待遇,甚至還比以前更加優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