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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長安面無表情穿過走廊,路過院子時發現那地里的花結了花骨朵,嫩黃一團,他看不出是什麼花。
客廳里,桌上桌下歪歪斜斜躺著不少酒瓶,直到酒瓶子裡再也晃不出任何液體。
孟長安喝不了酒,四個人間就他與孟茹兩人是清醒的。
宋吉林已經與於乾稱兄道弟,說大話的過程中宋吉林知道於乾是勝利工廠老闆的助理後態度更為籠絡,連說巧合。
「我有個親戚是勝利工廠的車間主任,小茹也在車間幹活,你說巧不巧?」
於乾酒意上來,兩頰酡紅,拍了拍宋吉林的肩,「我跟你說,只要好好干,將來絕對不會吃虧。」
「那是那是……」
一頓飯下來,孟長安與孟茹二人都不怎麼說話,最後幾人齊齊收拾桌面,送於乾離開。
孟長安揉了揉眉心,略顯疲倦,暫時沒看出孟茹有什麼激動的反應。
院子裡的燈光透過門帘,大門口,孟茹與宋吉林正竊竊私語。
及至第二天中午,孟長安是被廖嬸的大嗓門喚醒的。
廖嬸在鐵門外將門拍得作響,孟長安摸索眼鏡戴上推開窗,視線還不怎麼清明。
「長安,是嬸子,開門。」
孟長安披上搭於凳子上的外衣出門走至院中給廖嬸開門。
「怎麼睡到這個點才醒?你可不是這樣的娃娃。」廖嬸一臉不贊同的看著孟長安。
孟長安沒有說話,靜靜聽著廖嬸嘮叨。
末了廖嬸問起勝利工廠的事,孟長安實話實說告訴廖嬸自己同意了。
「那就對了嘛,小茹在質檢車間,你們姐弟倆一起上班也算相互有個照應,廖嬸總不會害你的。」
「嗯,嬸子要進來喝茶嗎?」
「不了不了,你好好干啊,踏實點。」廖嬸叮囑,說完風風火火地走了,她這人就是這樣,熱心腸,辦事與做人一樣風風火火。
看著廖嬸離開,孟長安支撐不住身體彎下腰咳嗽,病弱蒼白的臉上是掩不住的痛苦,他的身形瘦削,扶在樹上的手微屈,指節緊扣,壓抑不住的咳喘許多,孟長安才漸漸回過氣來。
那一瞬間,心臟被攥得生疼,刺痛一抽一抽。緩了有那麼一會,孟長安才直起身,眼眸濕潤漆黑,他在後悔昨天應下的事情了。
按理來說,夏季很適合養病,鄉下的空氣更為清新自然,可孟長安打來到鄉下,身體的不適時常發生,這次更為嚴重。
又過了幾日,孟茹與宋吉林訂婚的日子傳開,孟長安許久未曾出門走動,在發現宋吉林登門過於頻繁才發覺不對勁,與此同時,他竟不知孟茹與於乾有了聯繫。
「長安,這事本來是要通知你的,這不是這些天忙忘記了,忘了給你報信,你別生氣。」宋吉林提了罐麥芽精向孟長安表示歉意,接著掩不住高興的說:「以後咱們就是一家人了。」
「孟茹呢?」孟長安問,最近幾日送禮上門的人不少,孟長安不認識人,多是宋吉林在前面打點。
宋吉林喜歡孟茹到這個份上實屬少見。
「工廠最近加班趕貨,你姐姐忙,我托人給她安排了間休息的宿舍,太晚就不用連夜趕回來。」宋吉林將東西放下,又接過上門親戚的禮,臉上的笑一直沒有下去。
宋吉林說到勝利工廠孟長安記起托廖嬸帶的信,當時他身體不好,委託廖嬸代他請假,廖嬸有姐妹家在縣城,時常來往走動的,去勝利工廠一趟倒也不是麻煩事。沒多久廖嬸拎著大包小包東西回來直說是老闆給孟長安的補品,並叮囑他好好修養,好了之後再去也不遲。
說到孟茹,院門口就響起車鳴聲。
「哎,小茹回來了。」宋吉林往外一望,轉身朝外頭走去。
是於乾送孟茹回來的。
孟茹待於乾的態度與初見時不一樣,她生得清麗,平常防曬做的好,在村子裡一眾皮膚黝黑的姑娘中很是打眼,笑起來模樣溫溫柔柔,很快於乾就對她心生好感。
孟長安的目光在三人間掃視,宋吉林根本就沒有察覺孟茹與於乾之間的互動,仍在不停憨笑著。
孟長安頭疼地擰了擰眉心,只覺孟茹身上一堆麻煩事,他正想著,於乾卻是從車中取了個禮盒朝孟長安走來。
禮盒包裝精緻,上面是嚴密的紙帶包裝,任何拆封痕跡都會清清楚楚的那種,一看就不便宜。
「這是老闆讓我帶給你的,說是裡面有些資料可以先看一下。」末了於乾補充,「是工作上的事。」
林耿特意囑咐他加上這句話的。
果然,孟長安沒有拒絕。
借著黯淡燈光,於乾不著痕跡打量起孟長安,模樣是挑不出錯的俊秀卻不顯女氣,身上有著讀書人特有的氣質,怪不得會引起老大的注意。
前面的人已經轉身進屋,宋吉林提著孟茹的包跟在孟長安後面。
孟茹收回目光,對於乾笑笑,聲音柔和的感謝他這次送她回來。
「不用謝,順路的事。」於乾抬手想要摸她的頭,手停在半空中最後收回,目光中充滿克制的柔情。
孟茹當做沒有看見的模樣,朝於乾揮揮手轉身離開。
男人回到車內,回想這幾日孟茹對他不經意的勾搭,扯動嘴角嘲諷笑了笑,真是個蠢女人。不過要不是她,於乾可能真要去嘗試走沈問那條路,一想到這於乾就忍不住厭惡與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