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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彩極會看人眼色,也從來都不跟人起衝突,脾氣性情多少有些軟弱。所以這份工作有眉目的時候,無論是雲老太還是佟有魚都更傾向讓雲團團去。
怎麼說呢,倒不是偏心雲團團信不過雲彩,主要是覺得雲彩那樣的性格容易吃虧。可轉念又想到她們也不可能一直護著雲彩,讓她出去未嘗不是一個鍛鍊機會。
而且雲敏也在鎮裡,姐妹倆也有個照應。不過佟有魚已經叮囑過雲彩了,先踏實上班,等休第一個休息日的時候再去郵局尋雲敏,然後一起回村里。
所以這會兒雲敏還不知道她二妹已經在鎮裡了。
……
手續都已辦妥,事情也成定局,佟有魚才在雲老太的示意下將這事在晚飯的時候當著全家人的面說出來。
雲團團自是當仁不讓的捧吹她老娘,順帶再將雲老太也奉承一回。雖不是逢年過節,但云滿倉也是高興的倒了兩小杯米酒自飲。吉利兄弟看了眼饞,但想到雲團團說的男人喝酒生出來的孩子比不喝酒的傻上一些,兄弟倆就是有心也沒那個膽子喝酒了。
雲海也為他二姐高興,只是除了大口吃飯,大口咬餅子外也沒旁的表現了。
馬麗和梁友娣也替小姑子高興,但心裡卻多少有些說不出來的滋味。
不是嫉妒,又不是單獨的羨慕雲彩有個好工作,更像是羨慕雲彩生在雲家。
那種感覺就像普通人家的孩子羨慕富二代有個好父母,讓他們贏在了起跑線上。但他們又找不到自家父母除了沒讓他們當上富二代以外,還有什麼不好的地方。畢竟和那些日子過得還不如他們的人相比,他們的父母已經盡了最大的努力。雖然大道理都懂,可失落卻在所難免。
人心人性之複雜,自來難以言說。
「這下好了,二妹去了鎮上,以後咱們去鎮裡又多了一個去處。」馬麗是長嫂,等雲團團說完就最先表態,「這回工作的事定下來了,婚事也就好說了。也不知道他們醫院有沒有條件好的,倆口子都是雙職工,日子保准錯不了。」
「正是這個話。」雲老太聞言點頭,「這回可得挑個省心的婆家。」
眾人知道雲老太是說雲敏她婆婆呢,也不由又將心思轉到了雲敏身上。
「我看先不忙著結婚的事,先讓她安安心心上兩年班,在醫院站住腳再說。」佟有魚視線在幾個兒女和兩個兒媳婦身上轉了一圈,淡淡的說道:「家裡給她安排了工作,出嫁的嫁妝就讓她自己攢吧。」
馬麗見婆婆這麼說連忙接道:「二妹有了工作,咱們只有高興的份。結婚是一輩子的大事,嫁妝該出還是得出。不過是多有多出,少有少出那點事。」
梁友娣拿筷子的手頓了下,也想說些什麼又不知道怎麼開口,最後仍是什麼都沒說消消停停的吃自己的飯。
這一刻,比起剛剛得了好工作的雲彩,梁友娣更羨慕雲團團的能說會道了。
「城裡的日子也不好過。」從來都嫌嘆氣晦氣的雲老太突然放下筷子,對著眾人長長的嘆了口氣,「六零年那會兒,咱們在鄉下還能勉強找到吃的。鎮子離村子近,也能得到些救濟,再往縣裡,市里,省里看,不知餓死了多少人。」
三年大旱一年比一年嚴重。第一年時大傢伙都沒想到那僅僅只是一個開始,隨著第二年第三年一年更比一年旱,情況也越來越惡劣……當初跟她一塊在地主家做工的一對夫婦為了不託累兒女就自己了結自己。
順著雲老太的話想到當年,雲滿倉就不由又下炕給自己倒了杯酒,「若不是當年深打井,保住了莊稼,哪能挺得過來。」
上有老娘,下有六個孩子,可以想見雲滿倉和佟有魚的壓力有多大吧。
雲團團是五四年胎穿過來的,那時也才五六歲。剛開始出現旱情時,壓根就沒想過這是傳說中的三年/自然/災害。等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年了。
雲團團上學時歷史就一般,地理也不咋地。但她雖然沒記住旱災的具體年月,卻記住了這個旱災足有三年之久。而地理呢,她只知道地底下有水。
不管上面旱成什麼樣,地底下一定有水。
秉承著這種淺薄的地理知識,六歲的雲團團遊說家裡人打深井,因很多事情和理論都不能說,結果就可想而知了。
世上無難事,只要肯放棄。
只是,不想暴露空間又看不得一家人餓肚子以及知道今明兩年情勢更嚴峻的雲團團是真的做不到無動於衷。最終雲團團仍舊沒有放棄這個想法,而是自己動起了手。
就在自家的菜園子一角,雲團團帶著比她還小的雲海在那裡挖坑,哦不,是挖井。
雲團團從小力氣就大,挖起坑來也是半點不吃力。有雲海「幫忙」時,雲團團就讓雲海幫她運挖出來的土。沒雲海幫忙時她就將挖出來的土暫存進空間,回頭一塊堆放在地面上。
沒人看好這對姐弟,但想著他們姐弟能哄自己玩,也就沒人管他們幹什麼了。河幹了,地里的莊稼就只能靠水井裡的水澆灌了。然整個雲家堡就只有一口水井,今年井裡的水也不如往年多,村幹部便組織村民將水井再往深了挖幾米。等到大人們的注意力從村中那口井轉移到雲團團這口遊戲井時,雲團團都已經挖了十六七米深了。
速度快的讓人咂舌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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