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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夫人第一個開了口:「王妃說的有在理的地方,可是北國從沒有哪一個嫁為人婦的女子離了夫君不被視為棄婦的,更沒有能讓女子能在酒樓這樣的地方當老闆的先例……」
一旁的陸夫人也思考了會兒說:「沒錯,王妃是在替我們著想,可是有太多的阻攔在眼前。」
溫喬預料到她們會這樣說,也不著急,會有顧慮就說明已經被說服成功了,之後只要打消掉她們的顧慮就好了。
她笑著說:「誰說沒有先例就不行,古往今來,只有先驅才能成為先例,那麽你們為什麽不能成為先例。再說了,陸夫人說的阻攔,我想應該還沒有什麽阻攔能勝過『皇上』這兩個字吧?」
她說著就將齊瀛寫的『合同』拿出來,以示真實。
聽到『皇上』二字的時候,夫人們臉上無遺都露出了震驚的表情。
陸夫人接過那張紙,上面的章她識得,那是曾經在她爹的公文上看到的,皇上印下的章印。
如今卻出現在這紙上,她輕念出聲:「四福壽乃北國唯一指定酒樓,聖上親允其擁有御定之名,賜其金扁一副……這……」
她實在不敢相信,為何王妃能夠讓皇上做到這個地步,簡直是太不可思議了。
其他夫人們也都走上來看這紙約,仿佛都不肯相信。
溫喬繼續說:「所以,這偌大北國有誰比皇上還大,又有誰敢對皇上的東西能有閒言碎語?」
這就是為什麽溫喬要待在這王府的原因,也是為什麽要進宮討好齊瀛的原因。
沒有什麽是比身後有一座穩固的靠山更重要的了。
之若也發出了疑問:「小姐,你……你是怎麽讓皇上幫你的?」
溫喬絲毫不羞地說:「這可不是幫,是合作,到時候說不定還是我幫了皇上呢。」
這樣大言不慚的話,其他夫人都聽慣了也都笑笑,但之若還是說:「小姐,這話在外頭了說不得。」
溫喬摸摸她頭:「知道了,我又不傻。」然後轉頭看向其他人:「至於夫人們憂心的另一個問題,我想也已經解決了。」
這個解決之法,就是此刻,溫喬帶著眾位夫人在大廳里候著,而當齊琅來時,便看到溫喬笑盈盈地坐在一旁望著他。
他對她相較於從前,態度已放軟了很多:「王妃叫我來,是有何事?」
溫喬端著一杯茶喝了一口,看了看那桌上的筆墨,又看了看他:「在金鳴寺還沒有向王爺要報酬呢,王爺不會忘了吧。」
雖然齊琅有一種奇怪的感覺,但還是說:「你說,本王不會言而無信。」
溫喬唇角上揚,向他露出明媚一笑:「那就請王爺寫下和離書吧。」
齊琅眉頭皺起,聲音終於不再冷淡平靜:「什麽?」
他看著眼前的女子伸手指了指一旁的方桌,筆墨都準備好了,她是認真的。
可是,齊琅不能相信,這難道是她故意的?
他只能這麽認為,因為在他的心目中,溫喬是一直喜歡他的,她該是喜歡他的。
「王妃在說笑?」他出聲問她。
然而溫喬卻只是看著他,語氣輕巧:「王爺看我像是說笑的樣子麽?」
齊琅看了她幾眼,她的眼睛裡不帶一絲對她的愛慕,相反,太過平靜,就像是,他對她來講只是毫不相干的人而已。
這樣的結果,讓他心裡生出了刺,紮得隱隱作痛。
但這樣的痛處齊琅現在還沒想明白,所以他強制將它放在一旁。
拿起紙張,他又看向她:「溫喬,你想做什麽?」
被她俯視的女人輕描淡寫地說:「王爺寫了這和離書就行,其餘的與王爺無關。」
換做從前,溫喬要是用這種語氣對齊琅說話,早會惹他生怒,可此刻齊琅卻出奇地平靜:「溫喬,或許我們……可以重新開始。」
第28章 自由
齊琅會對她說出這樣的話,是溫喬沒有想到的。
像齊琅這種人,說他會對葉琴衣以外的女人心軟,溫喬是萬萬不相信的,可看他這幅樣子,溫喬卻類似調侃地語氣說:「王爺,你不會是愛上妾身了吧。」
齊琅手上的紙張被捏得有些微皺,他難得這麽將表情浮於面上。
「你當真要本王寫和離書?」他沉默許久終於還是問出聲。
溫喬還是耐心地點點頭,又加了一句:「對了,王爺,和離書的內容是所有的夫人。」
齊琅剛要下筆的手頓了頓,隨即往身後看了看,又看向溫喬,那眼裡是不解和質疑。
後者繼續說:「我想王爺應該沒有拒絕的理由,用葉姑娘的命換一張和離書,王爺難道不該感激我為王爺讓出了這正妃之位麽?這後院的夫人們對王爺來講也無足輕重,那麽我將她們一同帶走應該對王爺也是無礙的。」
齊琅看著她,她說得很自然,一點不像假話,仿佛是真的在替他考慮。
「從此,王爺和葉姑娘就可以安心在一起了,這對我們雙方都有好處,不是麽?」
是的。
這就是他想要的。
齊琅拿著筆,一筆一划地寫下和離書,她說的沒錯。
可是為什麽,心裡卻覺得莫名的不舒服。是因為她走了就不能再利用溫家了嗎,還是因為別的原因……
最後一字落筆後,他將和離書遞給她,聲音依舊冷淡:「從此,我們兩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