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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著依舊緩慢朝她走來的人,覺得有些堵得慌。
她從來沒有像這個時候一樣那麽後悔自己的口無遮攔。
孟珩走過來,與她相隔不遠不近,低頭看她:「怎麽從?」
他說話的聲音很是清淡,絲毫聽不出任何情愫的味道,可溫喬就是覺得有種被禁錮的感覺。
她以前什麽男生沒見過,調戲他們是她的興趣,說的滿口情話的男生在她眼裡只能算段數太低的低端玩家。
可偏偏對上孟珩,她就老是亂了陣腳,關鍵是對方一臉冷漠時還好,她也能撩上幾句,但只要他一像這樣反其道而行之,溫喬感覺就如瓮中捉鱉一樣。
當然,她是那個鱉。
她遲遲沒有反應,面前的人又靠近了一寸,低下了頭對上她的雙眼,溫喬能清晰地看清他的眼眸里自己的倒影。
不過這麽一張美如畫卷的臉突然靠近,溫喬無法抑制地紅了臉。
對方似乎耐心很好,拿捏得也很準,居於一個主導者的地位一步一步『審問』著她。
溫喬看到他唇角微動,又發出了聲音:「怎麽從?」
只是簡簡單單的三個字,她卻覺得對方將它磨在齒縫中輾轉了好久,連說出來的語氣都帶著一種刺激神經的錯覺。
步步緊逼,毫不給她機會逃脫。
溫喬想開口說些什麽,卻始終找不到言語,她只覺得很悶熱,連呼吸都有些不順暢。
她知道自己現在的樣子一定很狼狽,她都能感受到自己臉頰發熱的厲害,索性別過頭說了句:「將,將軍不知道就算了!」
能讓她說話開始結巴,孟珩絕對是史上第一個。
溫喬覺得自己一世英名都毀在了這個男人身上。
然而孟珩似乎不打算放過她,伸出手指輕輕抬著她的下巴,手指微微發涼的溫度一下子和她發燙的臉形成反差。
溫喬被他如此輕浮的動作給驚到了,她覺得自己腦子裡名為『理智』的那根弦倏然斷掉。
「為什麽移開視線?」對方的表情沒有疑問,反而只是像在等待她的回應。
她咬著下唇,後背沁出了一層薄汗。
她完全不是對手。
「將軍,這是今日的——」
營帳的帘子在這個時候被人拉開,走進來的人正是衛昀。
他的表情十分精彩,僅僅一秒就從目瞪口呆變為莫名惶恐,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看著他的將軍將溫小姐壓在那裡,他就知道闖禍了,看到將軍的眼神掃過來時,他就知道自己完了。
溫喬從沒覺得衛昀有現在這麽神聖過,她覺得他就像是自帶聖光一樣突然降臨,心底對衛昀的好感度蹭蹭直上。
可惜她似乎有點太天真,面前拖著他下巴的男人沒有任何想要離開的意思,只是側過頭對衛昀淡淡說了句:「出去。」
衛昀心裡雖然覺得對不起溫喬,但為了自保他一秒都沒有猶疑就逃了出去。
溫喬覺得,這聖光未免太弱了……
男人轉過頭,看她:「繼續。」
繼續什麽?她不想繼續了好不好,生平第一次,溫喬懂了『求饒』這兩個字是什麽感覺。
第二日。
溫喬從孟珩的帳里走出來時,所有人看她的眼神都變得異常古怪。
那些個大男人偷偷瞟她一眼然後又露出神秘莫測的笑容,看得溫喬一身雞皮疙瘩,她都懷疑自己臉上是不是長了什麽東西。
閒來無事,去馬廄餵馬的時候,身旁經過的一個侍衛朝她恭敬道:「見過夫人。」
然後每個經過看到她的人都會這麽問候她一句。
溫喬愣了。
這是什麽情況,她的豪言壯志已經眾所周知了麽,想來她雖然很高調,但是這些是孟珩的手下,這麽隨意稱呼她不怕被孟珩聽到嗎。
想到孟珩溫喬就不免想到昨日那慘痛的回憶。
天道好輪迴,蒼天饒過誰。
溫喬現在終於明白這句話了,想來她以前作惡多端,現在終於輪到被人克了。
昨日最後,她終於招架不住認輸道:「我錯了……」
孟珩才輕放開她,回到案前繼續看那捲張,神情淺淡,讓人完全想不到他剛才做了那樣的事。
一回過神,她看向一旁的侍衛長:「今日可要去西江?」
侍衛長點頭:「是的,夫人。」
溫喬被這稱呼弄得有些不習慣,還是問了句:「你們這麽叫,不怕被將軍聽見麽?」
侍衛長臉上出現了疑惑,轉而回答:「就是將軍令我們這樣叫的啊。」
「……」
溫喬覺得,事態發展已經偏離了她的控制。
尤其是孟珩這個人。
她一直認為自己是居於上位的那一方,現在才發現,對方的手段比她高明多了。
和侍衛長聊著聊著,就差不多到了時間,孟珩從帳內出來,發號施令:「整裝出發。」
「是!」眾人聲音鏗鏘有力。
溫喬尋思著自己找匹馬,她可再不想和孟珩同騎一匹了。
馬廄里的馬基本上都有主人,可像溫喬這種任性的人,挑了一匹毛色純正的黃馬,很是滿意地問:「這是誰的馬?」
侍衛長苦不堪言地舉起手:「是屬下的。」
溫喬用手拍拍他的肩膀,誇讚道:「不錯,這匹馬我很看重,就先借我騎騎,你去和一個人同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