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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兩人完全走到沒影,坐在那裡的客人們才開口議論起來。
「前段時間孟將軍班師回朝的時候,跟著同行的不就是溫小姐麽。」
「沒錯沒錯,當時我還在疑惑溫小姐為何會和孟將軍一道,今日看來,應是早就認識。」
「聽說溫丞相向來和孟將軍交好,這也就不奇怪了。」
客人們紛紛聊著,其中一位男子還大膽地猜測起來,他湊近身旁友人,放低了聲音:「誒,你說,溫家和將軍府是世交,溫小姐和孟將軍其實也算是天賜的良配不是?」
友人笑著也壓低聲音:「你別說,比起三王爺來,孟將軍可厲害到不知哪裡去了。」
「你小點聲兒,三王爺就在那邊呢。」
「我知道我知道,不過要我說啊,三王爺為了那姑娘棄了溫小姐還真是有點沒眼光。」
「哈哈哈……」
齊琅雖離得比較遠,但好歹也是有武功的人,那些話一字不落地都入了他的耳中,當然,也包括最後的那幾句。
但他再怎麽生氣,也不可能對著一群普通人發怒,就只能聽到了還裝作沒聽見。
不過,那人說的「為了那姑娘棄了溫小姐還真是有點沒眼光」卻在他耳邊迴蕩了許久,他又想起方才溫喬在這裡時那礙眼的表情,和對孟珩諂媚的模樣。
怎麽看怎麽不順眼。
可這又如何,兩個都是讓他極其生厭的人,就算在一起和他又有什麽關係。
可是,和他沒關係的事,他在生氣什麽。
齊琅的表情落入葉琴衣眼中,她是女人,齊琅還未明白的事,她卻清清楚楚。
感情這東西最是玄妙,道不清說不明,卻能一眼就看得分明。
就好比溫喬看向孟珩的時候,又好比齊琅看向溫喬的時候。
葉琴衣咬著下唇,眉頭緊皺,直到疼痛的神經刺激到了才鬆開,她又恢復了那個溫柔懂事的表情朝身旁人說:「王爺,我們進去吧。」
*
雅間。
溫喬坐在孟珩對面,總有種雙手無處安放的感覺,她是猜不透孟珩在想什麽,也不知道孟珩有沒有看到剛才她靠近齊琅的那一幕,更不知道他現在在想什麽。
今日孟珩是一人前來的,穿的是平常時候的墨袍,可就算看了無數次,每一次都會覺得驚為天人。
然後溫喬便會感嘆,這世間怎麽會有如此容顏絕世的男子。
她此前也聽過之若提起,說齊琅是北國的美男子,可要她來看,這偌大北國,是真的找不出一個比孟珩還好看的人了。
只不過,在世人眼中,孟珩這個大將軍的光輝形象遠勝過他的皮囊,人們愛戴他,皆是因為他對北國的一片赤誠。
想著想著溫喬就笑了出聲,這一笑把自己給驚醒了,她抬眼看對面的男人,男人側頭望著樓下來來往往的客人。
正當她以為她的笑聲沒被聽見時,他開口說了句:「笑什麽?」
溫喬也不知道自己在笑什麽,和孟珩在一起的時候她總是會想很多。
索性胡亂說了句:「沒什麽,只是在想將軍會不會是想我了,所以來見我。」
這是溫喬習慣性的皮了,滿口撩話跟跑火車一樣,也沒想過得到對方的回答。
可是等她說完後,才發現對面坐著的是孟珩,不好的回憶浮上心頭,她努力想著轉移的話題,還沒想出來就被無情地割斷了後路。
只見男人側頭正視她,帶著溫和的笑意道:「嗯,想了。」
溫喬傻了。
他笑了,他竟然毫不掩飾地笑了。
不對,他承認了,他說他想她。
等等……
溫喬淩亂了,再怎麽她也猜不到對方會是這個反應,就像是在過招之時雙方都打的步步險招,稍微走錯一步就會滿盤皆輸。
孟珩是出其不意的那一個,她是敗下陣來的那一個。
別說棋逢對手勢均力敵了,她覺得實力太過懸殊。
張著嘴想趕快說些什麽,但是實在是想不到該說什麽,她的厚臉皮在這時候完全跑得無影無蹤。
隔了半天也只是視線到處亂躲,就是不敢迎上去。
耳邊是樓下客人們有說有笑的聲音,溫喬覺得自己快挨不住了。
想了許久終於憋出一句:「將……」
一抬頭聲音就哽在喉嚨里發不出了,剩下的字被她全咽了下去,對面的人將手放在木欄上撐在額邊,青絲順著耳垂而下輕微地晃動。
男人一雙好看的桃花眼此刻正泛著笑意看她。
溫喬捏了捏拳頭,明白自己再一次被取笑了。
這個人,已經充分地抓住了她的弱點,還利用地十分坦然。
真是個,性格惡劣的將軍大人。
溫喬深呼一口氣平靜下來:「以前都聽扶陽百姓說將軍是個生性清淡,少言寡語的人,沒想到傳言也不可盡信。」
論暗諷,她可會極了,拿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就向他拋去這話。
孟珩輕笑,不動聲色地回道:「從前也聽說溫小姐溫婉賢淑,舉止得體,傳言的確不可盡信。」
溫喬:……
她不說話了,她已經確信自己根本說不過眼前這個男人。
她不明白了,好像是從什麽時候起,孟珩對她好像就變了,那到底是為什麽,她是在無意中做了什麽讓孟珩對她有如此之大轉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