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冼如星解釋:「對於外城的而言,競爭對手並非是身邊的戶主,而是內城那些店鋪,假如說真有一個好環境,那最後內外商圈倒掛也不是沒可能的。」
王瓊點頭,接著又反應過來什麼,好奇道:「既然如此,只有東.南兩面作為商圈豈不是太可惜了,不如把四面都賣出去豈不更好。」
「物以稀為貴,如果那樣反倒不好要價,再說了南城東城關廂本就是人口稠密的地方,百姓也習慣從那兩個門出城,」冼如星搖頭,「再說了,剩下的也有其他作用,你像西邊,按照最開始的城建,除了要安置其他地區遷移的百姓外,還打算多修建些個人才公寓.額,也就是廊房。」
此時的「廊房」大意就是現代的公租房。公租房這種東西起源於唐代,當時長安洛陽寸土寸金,於是朝廷出資,專門圈起一塊地方租賃。最興盛的時候是宋朝,畢竟當時的汴梁房價不是一般的貴,像大文豪蘇軾的弟弟蘇轍,一生也算官運亨通,結果最後也沒在首都落戶,臨死前於二線城市許州買了個屋子,興奮得作詩道;「平生未有三間屋,今歲初成百步廊。」
明朝因為開國初期,戶籍制度尤為嚴格,所以除了江南地區,其他的到還沒有像宋朝那麼變態。但隨著商品經濟的日益繁榮,最近也有愈演愈烈之勢。京城的廊房最早是由朱棣建立,當時分為大中小三個等級,小房即使是販夫走卒也能租的起。
不過雖然有公租房,卻沒有像宋朝那樣合理的公租房制度,朝廷對廊房的管理非常粗疏,既沒有專門的機構負責管理,也沒有相關法律。就連收租也是從廊房裡隨便選一個,指定為「廊頭」,由他們負責。時間久了,廊房這種地方難免被權貴惦記,於是收租愈發困難。甚至曾經有個廊頭因為收不到房租,害怕無法像朝廷交代,自掏腰包倒賠租金,最後鬧到家破人亡。
於是在考察完所有之後,冼如星打算推倒城內的一些廊房,將人們遷居到西邊外城,再由朝廷專門管理,如此一來每年租金也是筆不小的收入。
「那推倒廊房後,城裡剩下的地方幹嘛,繼續賣地嗎?」王瓊繼續追問,不自覺地被女道士描繪的藍圖吸引。
「什麼都不做,多種些花草樹木吧。」冼如星嘆了口氣,這個時候雖然有不少能工巧匠,但城市建設還並未形成一門專門的學問。當時設計北京城的時候就存在不少隱患,比如說建立公租房,為了省錢竟然直接建在溝渠旁邊,如此一來每天大量生活垃圾倒入溝渠,城中積水有這很大一部分原因。現在把人趕走,之後哪怕不管了都能緩解很多。
至於最後的北邊,在與有多年軍旅經驗的楊一清商量後,冼如星打算將京城一些兵馬衙門遷到那裡,一來離皇宮最近,若是有事能及時調度。二來無論是滿人還是蒙古人,想要打北京城都要從北邊過來,如此可以更好的拱衛京師。
除此之外,冼如星還想在這兒建公園建廣場建劇院,好歹也豐富下百姓們的精神世界。
以上說的這些要麼不賺錢,要麼資金回籠慢,所以賣地的錢至關重要。
王瓊聽完也明白了這個道理,收起之前的漫不經心,正色道:「沒想到這一小小的建城確有這麼多學問,想來要規劃好這些真人你必定是嘔心瀝血一番,放心吧。朝廷若人人都像您這般,那何愁我大明不萬世久安,放心吧,該是我的,我一定盡力。」
「交給王尚書了,」冼如星鄭重道謝。
不得不說,王瓊雖然油滑又戀權,但能力還是十分出眾的,不過個把月,就將事情辦得差不多。
與此同時,會試的成績也出來了。
因為此次張璁有意整頓文風,與商林楓出的題都十分中正,最後的大題也更偏實際一點,如此一來,更有自己想法或者更踏實的舉人們比較容易拿高分。像徐階,這回就得了個第四名,比他自己預測得要好的多。
殿試更不必說了,本身殿試就以策論為主,最後徐階一舉多得探花席位。十九二十歲的探花郎,年輕英俊,前途無量,這使得在打馬遊街之時周圍大姑娘小媳婦瘋狂將手裡的鮮花手絹扔向他,就連同行的狀元榜眼都有些酸溜溜的。
不過對這一切徐階只勉強笑了笑,看上去心事重重的。
終於到了鹿鳴宴,作為負責這次科舉的考官,冼如星自然也與張璁商林楓二人一同參加了。
對於這種奇怪的配置,眾進士們最開始還有些不自在。不過好在這屆的狀元比較機敏,當即站出來吹捧起張璁商林楓的文章,之後又感謝了冼如星在修建了貢院。有他的帶頭,年輕進士們總算反應過來,是了,不管外面怎麼說,現在他們與這三人就是一體的。尤其是張璁冼如星,明擺著簡在帝心,多多交往沒有壞處。
很快,大家逐漸熱絡起來,而就在此時,外面突然有人過來通傳,說嘉靖來了。
眾進士們一呆,旋即興奮得差點尖叫出來。
這難道就是當第一屆天子門生的好處嗎!陛下竟然這麼重視!
人群中,唯有冼如星表情有些僵硬。自打上次拒絕,她就一直有意躲著朱厚熜,算起來兩人差不多快三個月沒見面了,沒想到在這兒碰上。
嘉靖只穿了件常服,在左右內侍的陪伴下走進宴席。
張璁趕緊帶領大家行禮,朱厚熜目光掃過全場,視線在某道纖細的身影上停頓了下,旋即不動聲色道:「都起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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