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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啊……」張太后聽罷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對方自有生於安陸,連門都沒出過,年紀又小,初登大寶後想必事事都要仰仗自己,如此,以後皇后的人選倒是可以運作一番。
已經覺得此人不錯的張太后問出了最後的問題,「那麼,楊太傅覺得該由何人前去迎駕?」
眾人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長了腦子的都知道,逢迎天子,這可是八輩子難得一遇的好事兒。你在新皇面前掛了名,日後有了什麼好事兒是不是都要先考慮你,就算不往上升,犯了錯被人抓住,天子都要顧及情分酌情處理。
楊廷和的目光掃向四周,所到之處屆時懇求期待的眼神。他心中嘲諷地笑了笑,轉頭繼續正色道:「太后,迎立天子乃是大事,按理文臣武將宗親內閣內臣都應派出一人。」
「宗親內臣的話,臣覺得壽寧侯為人機敏,谷公公長久服侍先帝,再適合不過。」
壽寧侯張鶴齡乃是張太后的親弟弟,平日欺男霸女壞事做盡,這麼多年全靠著張太后保護,而張太后聞此也算放下心來。至於谷大用,更是欣喜如狂,要知道正德死了最害怕遭到清算的就是他們這些佞臣太監,自打方才他便一直惴惴不安,好在楊廷和還未忘了他!
武將點了定國公徐光祚,文臣派禮部尚書毛澄,這兩個都是朝廷的老人,負責教導朱厚熜禮儀方面,最後輪到內閣,楊廷和剛開始以梁儲老成,朝廷離不開他為藉口讓年輕些的蔣冕前去。
然而梁儲一下子就跳了出來,動作靈活得不像是六十幾歲的人,高聲道:「楊太傅此言差矣,難道現在朝廷上還有比新君更重要的事兒嗎!為了社稷,老臣自當前往!」
「這……」楊廷和看似沒辦法,最後只能點頭同意。不過如此梁儲卻也得罪了蔣冕。
所以在塵埃落定之後,楊廷和提出要處置江彬的時候,知曉江彬和梁儲關係不錯的蔣冕立刻舉雙手贊成。
之前也說過,江彬身為正德皇帝最寵幸的乾兒子,不光封爵賜宅邸,還讓其掌管成立沒多久的「威武團練營」,這些都是正德從親衛軍中精挑細選出來的,雖然只有一兩萬人,卻個個都是精銳。江彬手握重兵,倘若有反心,分分鐘就能將皇城圍了。
此等奸佞,楊廷和斷不能留!
梁儲谷大用雖然有心周旋,但剛得了楊廷和的好,也不便說話。甚至連暗中通知都做不到,畢竟在場可就他們幾個,最後只能一切交由對方決定。
從紫禁城出來之時,天色已經大亮。楊廷和走在白玉地磚上,面色平靜,周圍人見到他,不知是畏懼還是怎樣,紛紛低頭繞路,不過這些他似乎也不在意。
正德死了,這位自己從小看到大的天子,最後竟然走在自己前面。
與其相處的二十幾年時光似乎歷歷在目,楊廷和不知自己究竟是悲痛多一些還是遺憾多一些。隱約間,在心靈深處,似乎又帶著些解脫。
不管怎麼樣,今日發生的事都依照自己的計劃進行著。
他回頭看了看這座巍峨屹然的宮殿,脊背如松柏般挺得筆直,朝廷已經亂了太久,是時候糾正這一切了!
第19章
自打上次當面撅了費宏,冼如星便一直有些後悔。
本來嘛,費宏名滿天下,人又十分正直,雖然一時間鑽了牛角尖誤會了小屁孩,但那又能怎樣,被說兩句也不會少塊肉。以前在職場,再難聽的話冼如星都能一笑而過,最近還是日子過得太舒坦了,以致頭腦發熱。
冼如星本就是個經常自省的人,她知道以後朱厚熜當上皇帝還要面臨更大的風波,如今難得有個結識重臣的機會,還是應該抓住。
在於蔣王妃商議後,沒過幾日,她便親自登門賠罪,好話說了一籮筐,總算是把老頭兒哄住了。
之後更是提出請費宏去王府教導朱厚熜一段時間,正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或許是因為想要近距離「監督」興王,又或許是王府給的實在太多了,總之費宏最終同意了邀請,在朱厚熜身邊當起了掛名先生。
幾番教導下來,他也發現這位年幼的興王當真聰慧異常,不光詩詞歌賦信手拈來,就連一些冷門的水利稅法也有涉獵。除了有時候看待事物的角度有些偏激,待物待人有點苛責,可以說是這個時代的完美學生了。再加上日子久了,費宏自己也別過彎來,明白並非所有藩王都想造反,於是也真的細心教導起對方來。
這日,剛下課的朱厚熜來到後院,才剛進門便聽到陣口號聲。走近一看,發現兩個力氣大些的內侍分別拽著繩子兩端不停地輪轉,而自己母親正帶著姐妹陸炳和幾個侍女一個接一個往裡跳,而一邊的冼如星冼仙師正大聲待人在旁加油助威。
朱厚熜:「……」
一群人玩得熱火朝天,根本沒人發現他的到來。朱厚熜走到陸炳身後,幽幽開口道:「你早上不是說今天難受所以不去上課了嗎,原來是這樣。」
陸炳一個激靈,連忙逃到蔣王妃身邊,面上帶著討好的笑意,小聲道:「本來是肚子疼來著,剛才蹦躂兩下發發汗舒服不少,殿下您也哪天也可以試試。」
朱厚熜斜了他一眼,沒有計較,陸炳的母親是他的乳母,其父陸松乃興王府儀衛司典仗,兩人一道玩大的。小陸炳機靈可愛,除了愛吹牛沒別的毛病,朱厚熜沒有兄弟,待陸炳就跟親弟弟一樣,平日裡進出後院絲毫不設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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