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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殺。」忽的,小六說話了,他的聲音中帶著陰鷙,他緩緩的笑了一下,牽動著他眼睛上的傷疤,竟透露出一絲猙獰的味道,他道:「七萬大軍都屠了,區區一個南桑太子,有何殺不得?不僅能殺,還要告訴聶贇我們要殺,他要不龜縮起來不出來,我們就殺到他出來。」
「可是現在打仗並不是好時期,我們應該避戰。」趙益清道。
現如今穆棣昏迷不醒,大玄士氣低落,怎麼看怎麼不應該打仗。
「不,應該說現在是個好時期。」小六道:「南桑開始盲目自大,那麼就會降低防備,只要我們出其不意,南桑必敗。」
小六說的相當自信,而袁燧則是在一旁若有所思。
「為什麼?」趙益清問道,他覺得只要穆棣不在這就是一個死局。
「因為有我在。」小六答道。
一瞬間,趙益清似乎在他身上看到了穆棣的影子,也許在許多年前,穆棣剛上戰場為他父親報仇的時候,也是這樣的自信且狂妄。
雖然眾人已經拍板決定如何去做,只是在制定計劃時又犯了難。
他們完全不知道該以怎樣的方式,能夠準確無誤的引出聶贇,也不知道該將地點定在哪裡,才可以萬無一失。
看著他們為難的樣子,小蓮冷冷的笑了起來,他道:「聶桑左腳心有一痣,把他左腳剁下來,寄給聶贇,聶贇看到後必來。柳渡南三十里有一地名為伍壑,三面環山,只有一個入口,到時候你們在伍壑山腳下等待,再派人在山外埋伏,到時候自然是個瓮中捉鱉。」
趙益清順著聲音看向了小蓮,小蓮在說完之後又漸漸的沒有了表情,垂著眼不知道在想什麼。
而小六,聽完小蓮的話之後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什麼話都沒有說,提著刀便出了門。
夜晚,漸漸的起了風,烏雲遮住了圓滿的月亮,透不出一絲月光。
第132章
小六走後沒一會兒,營地里驟的傳來了一聲慘叫,趙益清知道那是關押聶桑的地方。
他閉了閉眼睛,道:「都散了吧。」
等人都走乾淨了,趙益清獨自坐了一會兒,才回到休息的地方,坐到了穆棣的床邊。
今天事情發生的太多,穆棣的妝還沒卸,他現在還是一襲紅妝,勾人心神。
他的妝面柔和了他那本來凌厲的眉眼,整個人的臉上多了幾分柔和,就好像他本來就是一個溫柔的人一樣。
趙益清打來了水,細細的給穆棣擦去他臉上的殘妝,這時的穆棣任人擺布,乖巧極了。
可趙益清卻難過起來,他道:「原來你平常這麼累。」
對他人性命生殺予奪,趙益清都快分不清自己是對是錯,他不明白穆棣究竟是如何抗下這一切的。
身邊的人總是突然的就消散了,自己還要去剝奪一些人的性命,那一個個活生生的人,與他一樣的人,就那樣死在他的面前。
趙益清感覺自己快瘋了,瘋到了他連眼淚都流不出來的地步。
他握著穆棣的手,放到了自己的臉上,道:「你快醒醒吧,你現在醒了,指不定我就捨不得跟你和離了。」
說罷,他又自嘲的笑笑,將穆棣的手放了回去。
忽的,穆棣的手指動了一下,一直關注著穆棣的趙益清自然沒有放過這個細節,他趕忙撲過去喊道:「長濯?長濯!醒醒!」
然而,穆棣又一次沒有了動靜。
趙益清說不上來心裡是個什麼滋味,他只是覺得有些恍惚,就好像穆棣剛剛動的一下仿佛是他的錯覺。
於是他脫了衣服,鑽進了穆棣的懷裡。
這位大玄的將軍即便昏睡不醒,他的懷抱依然是溫暖得到,令人心安。
伍壑今日的風很大,颳得人幾乎睜不開眼睛。
然而即便是這種情況,聶贇依然是按照約定來了,可見他對聶桑的重視程度。
聶贇的臉色並不好看,見到趙益清後他便冷聲問道:「聶桑呢?」
他的表情依舊陰鷙非常,眼下青黑一片,看起來就是一副沒睡好的樣子。
趙益清微微一笑,行禮道:「七爺,好久不見。」
這是聶贇現在根本沒心情跟他說這些有的沒的,而是繼續冷著臉又問了一遍「聶桑呢?」
趙益清揮揮手,一輛囚車被推了出來,裡面正是斷了一隻腳的聶桑!
只見他披頭散髮,滿臉污垢,癱坐在囚車之內,滿臉痛苦,不過他的斷腳倒是被包紮得到很好,也不出血了,看起來並無性命之憂,這也讓聶贇鬆了一口氣。
聶贇跟聶桑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弟,他們的母親並不是什麼富貴人家的小姐,而是一位美貌的舞姬,除了受寵愛一些並沒有什麼地位,所以在南桑布下計策之時才會是他二人以身犯險來了大玄。
也正因為這樣的關係,聶贇跟聶桑的關係相當之近,才會在明知趙益清他們是請君入甕的情況下前來。
聶贇見到聶桑被推出來,當即就要打馬上前,小六卻騎著馬往囚車前一立,用一種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氣勢攔住了聶贇。
這時,趙益清也順勢說話了,他道:「七爺莫不是以為我們今天來是好心的要把三皇子還給你們南桑吧?」
聶贇也停了下來,他嗤笑一聲道:「當然不會,趙小王爺也不是傻子不是,你將我南桑太子還回來,我們退兵,也不打了,六州悉數奉還,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