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頁
這時候,動靜算是徹底鬧大了,商隊也發現小昭跑到了跟前,趕忙幾個人跑過去,把小昭往身後一護,道:「幾位,對不住對不住,孩子還小不懂事,給幾位賠不是了!」
書生繼續破口大罵「爾等庸才!如今京城老少皆知六州之事中有奸細作祟,你們還竟敢說出不收六州此等大逆不道之話,丟我大玄男兒的臉面!」
孫叔知道京城子弟中指不定哪個就是個家大勢大的,所以也沒有辯駁,而是點頭哈腰的道:「我們這剛從外面回來,不太清楚,這下知道了,不會再說了,不會再說了。」
書生冷哼一聲,沒再繼續罵人,而是小聲嘟囔道:「從外面來的,指不定就是奸細。」
這下一直被護在身後的小昭終於忍不住了,少年人總是衝動的,他推開孫叔,站到書生面前道:「你說誰奸細呢?你現在在大庭廣眾之下說這麼多有的沒的,才像個奸細!還是個不知素養為何物的奸細!」
書生聞言目眥欲裂,指著小昭道:「你!你你你!胡說!」
「你才胡說!」小昭嗆聲回去。
兩個人的罵戰就這樣開始了,緊接著見商隊人多,在一旁圍觀的讀書人們也逐漸加入,商隊裡的人也都圍了過來。
年輕人的火氣總是旺盛的,不知道誰先動了手,本來只是動動嘴的事情瞬間升級為一場打鬥。
趙記茶樓的掌柜趕忙讓人去報官,只是根本來不及了。
亂了亂了全亂了,他們都像打瘋了似的,誰拉都沒有用。
他們的耳中再也容不下他人的言語,只堅信著自己的信仰,紅著眼像個鬥士一般向前衝著,沒有人停下來。
直到小昭被打倒在地,再也沒有醒來。
第89章
這個再也沒有醒來的少年才十六歲,正是美好的年華,可他卻在一場鬧劇中,不明不白的死去了。
朝廷怒了,抓了罵人的生當晚在牢里用褲腰帶上吊自盡。
百姓也怒了,他們不滿於朝廷的處理,更不滿於這一個多月將近兩個月的,讀書人的莫名其妙的愛國狂歡。
輿論,再一次變動了。
現在在趙記茶樓聚集的人空前的多,兩撥人佇立在詩牆之前對峙著,一波人多,另一波人少,只有零星幾個,被人多的那一波圍的嚴嚴實實。
人多的那波人手裡拿著錘子等工具,道:「詩牆本是直抒胸臆之地,如今卻變成一言堂,是個禍害,不如砸了去!」
而人少的那撥人則是站立在詩牆之前並不讓開,道:「你也說了詩牆是直抒胸臆之地,何苦毀掉!」
「哈!」有人冷笑一聲「什麼直抒胸臆之地,只是狗屁商家招攬顧客的手段罷了,虧你們這些庸才還當個寶!」
「就是!不如砸了去!」
「砸了去!」
說完就要動手去砸牆,誰也攔不住,零星的幾個護著詩牆的人閉上了眼睛,不忍再看。
「住手!」
就在詩牆要被砸破的時候一道女聲傳來,制止住了他們。
來人正是趙夫人,她走到眾人前一把奪走了帶頭砸牆的人的手裡的錘子,拿到了自己手上,怒罵道:「荒唐!詩牆與你們有用之時你們視為瑰寶,無用之時視為糟糠,聽風為雨,別人傳些什麼就是什麼,你們讀的那些聖賢書呢?讀到狗身上去了嗎!」
趙夫人這次連眼睛都沒紅一下,可她穿的素雅,身形嬌小,難免就讓人看輕了去。
「大丈夫做事,婦道人家插什麼嘴!走開!」
說完就要去推趙夫人,只是趙夫人再嬌小也是個練家子的,帶頭的書生不僅沒推動,還被趙夫人一個過肩摔摔到了地上。
那帶頭書生還想反抗,趙夫人拎著錘子一錘子砸在了他的腦袋邊兒上,地板都被砸裂了個大洞,石片飛起來划過帶頭書生的臉頰,破了道口子,流出了幾縷血絲。
帶頭書生頓時癱坐在地上,不敢再動。
趙夫人冷冷的笑了起來「天下讀書人出於京城,京城讀書人出於破雲,無論是曾經還是現在,你們諸位也是破雲的學生吧?」
在場的諸位看著趙夫人的樣子皆默不作聲,趙夫人掃視他們一圈,身上的氣勢忽然就強了起來,她一點都不像在深閨養起來的大家閨秀,而是身上有颯颯英氣。
「大玄人才,要文科治國武能安邦,你們這文不成武不就一個個只有鬧事拿手,都是廢物!百無一用是書生,說的就是你們!如今出事,你們全部都是兇手,哪個都難辭其咎!看問題不知根本,道聽途說即敢當真,簡直是大玄之恥辱!」
趙夫人這話說的太過刺痛於他們,一個個的都低下了頭,連那個帶頭書生都一副垂頭喪氣的樣子,之前囂張的氣焰全無。
於是乎趙夫人更生氣了,大手一揮道:「都滾出去!趙記茶樓關門,最近都不營業了!」
她說完話便起身把人都攆了出去,包括在趙記茶樓吃茶的。
這會兒可沒人敢小瞧了趙夫人,一個個都聽話的走了出去,跑的最快的就是那群來鬧事的書生。
等最後一個人走完,趙夫人啪的一下關上了門,關門前還補了一句:「明天開始,老餮堂也不營業了!」
等趙益清跟趙老爺聞訊而來的時候,人已經走空了,趙夫人獨自坐在大廳中間,趙記茶樓的掌柜離她遠遠的不敢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