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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喃喃道:「是啊……」
「夫子明明可以兵不血刃慢慢蠶食大玄讀書人,可為什麼偏要兵行險招針對於我?並且還留下諸多證據?現如今功虧一簣心中可有悔?」
趙益清可不相信姜槐如此聰明的人會大意到將證據遺留在方清歌院內,他一定是故意的,而且姜槐就像是故意露出馬腳似的,把事情鬧得無比的大,逼著他們去做這一切。
這令趙益清心裡不停的打突突,覺得姜槐別有用心。
而姜槐則換上了一副嘲弄的表情,道:「兵不血刃?你當破雲書院的學生真的是傻子嗎?我隨隨便便就能將他們的思想改變,那大玄不用我等人的存在也該亡了!」
這話說的趙益清無話可說,可他總覺得事情不對,於是他道:「夫子是聰明人,聰明人執棋時跟我們看到的可不一樣,我們看一步,而聰明人則是看三步四步數十步,不知夫子看到幾步?」
姜槐猛地一下咧開了一個笑容,這笑容中帶著幾分被猜透了心思的欣賞,又帶著幾分等著看好戲的期待,看的趙益清脊背發涼。
不過好在姜槐並沒有笑太久,他笑過後便起身揮了揮手道:「想必趙公子已經嘲笑夠了我這個階下囚,請回吧。」
說完後便轉身對著牆不發一言,趙益清只能起身離去。
第104章
七月流火,天氣剛剛開始準備轉涼,也正在這時,姜槐被處以斬首。
好像事情已經落下了帷幕,京城又恢復到了閒適的生活。
但趙益清知道事情才剛剛開始。
七月二十八,將軍穆棣攜其妻趙益清跪於太平台前,發動了大玄的第一次萬民請願,請求朝廷派兵,收復六州。
趙益清跟穆棣去的時候,並沒有跟任何人說要萬民請願,民眾根本就不知情。
太平台修築於宮門之前,占地面積很大,令人在很遠的地方就可以看到它。
而且太平台屬於皇家用地,閒雜人等一律不得靠近。
所以,當趙益清跟穆棣兩個人一大清早跪在太平台的時候,顯眼極了。
沒有人知道他們在做什麼,但是所有人都想知道他們要做什麼。
不明著告訴人的事情,最為抓人。
消息,就這樣不脛而走。
還未到晌午,就已經傳遍了整個京城。
並且早已有有識之人明白了他倆是要萬民請願,於是乎就算他們什麼都沒做,京城的民眾都知道了他們的意思。
一種奇特的氛圍頓時在大街小巷之中蔓延開來。
趙益清跟穆棣就這樣跪在太平台前,等著人們到來。
第一個來的是季茂成,他往趙益清身旁一跪,目不斜視,在趙益清開口之前道:「你不用說什麼感謝的話,我是為了流光來的。」
當時流光認罪的其中之一條件就是無罪釋放季茂成,所以季茂成認為流光身死他也是要負責任的,於是他折了筆,此生不再寫文章。
第二個來的,是黃懷鑒。
他與季茂成不同,他家中世代為皇商,牽扯甚廣,趙益清本是不想讓他來的,畢竟此事若不成便是殺頭的大罪。
可黃懷鑒卻說「我家是我家,我是我,我給兄弟幫忙關我家什麼事?此事若我不來,我還算得上是大玄男兒嗎?」
趙益清喉頭哽了一下,什麼都說不出來。
黃懷鑒好似看出他心中所想,道:「不必多言。」
時間漸漸來到了正午,偌大的太平台上只有他們四人。
風悠悠的刮著,卷著發黃的落葉飄到了趙益清跟前。
跪了許久的他早已身體麻木,大腦一片混沌,當他看見那片落葉時,眼中也只能容下那片落葉了。
忽的,他聽到了一片嬌笑聲傳來,他緩緩的轉過頭去,來的是南街的眾人。
這些人里有秦風樓的琴琴等人,也有著那日守在秦風樓前的眾人,還有著在二七美妝節時賣貨的,表演的等等等等,甚至有著趙益清根本叫不出名字的,林林總總有上百人。
她們依舊傳的嬌艷,跪下揮揮手帕道:「趙小公子要做這麼大的事情怎麼不喊上奴家們啊!指不定奴家也能隨著小公子青史留名呢!」
緊接著,來的是周潤瑾,他剛到太平台就眉毛一挑,指責趙益清道:「喲,真麼多美人兒!趙老闆,有此等艷福都不叫上在下,過分了。」
說罷,一撩衣擺也在趙益清不遠處跪了下來。
趙益清有心說些什麼,可是他連跪都快要跪不住,更別說要他說話了。
他頓時憤恨起來,恨自己這具身子不能再爭點兒氣,最起碼也要穩穩的跪一天才行。
就在他快要跪立不住之時,忽熱有一隻溫熱的大手貼在了他的背上。
穆棣把手放在了他的背後,能讓他有點兒可以依靠的地方。
趙益清望向穆棣,穆棣的眼神里充斥著歉意,像是將所有的錯攬到了自己的肩膀上一樣。
趙益清想跟他說沒關係,他沒做錯,一切不過是命運抉擇罷了,可是他現在嘴唇乾裂,什麼都說不出口,
只能勾起一個淺淺的笑容,將背倚靠在了穆棣堅實有力的大手上。
然後,他看到了一個不可思議的來人。
那人是李錚,他帶著趙益清所在班級的所有人向太平台走來。
他的臉色很臭,他走到趙益清跟前惡狠狠的道:「我們今日不是幫你,是看在將軍的份兒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