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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怕你笑話,小禾這孩子性格和他爸一模一樣,都是一根筋,認死理,今天要不是你帶著他來,我恐怕都見不到他的正面,說不定會在醫院的那個犄角旮旯裡面躲著不肯出來見我們。」
要不是場合不對,文遠真的會被自己腦補的畫面逗笑,可現如今江教授還在裡面做手術,他只能控制自己的面部表情,聽江媽媽說起當年的事。
事情的因果和他猜測的差不多,江家兩代都是從事數學專業,江媽媽也是一名大學物理教授,可江禾卻從小表露出了對音樂的喜愛,在十歲那年揚言要當一名歌手。
在老江教授的那一輩,歌手並不是什麼光彩的職業,性格強硬的江教授更是把江禾的鋼琴砸了,不讓他再接觸任何有關音樂相關的東西。
可有些時候,你管的越緊人就會越有逆反心理,更何況是進入青春期的江禾。
在認識了一群志同道合的朋友後,十六歲那年再次和江教授爆發衝突後,江禾義無反顧的離家出走了,之後任由江媽媽找上門,如何勸說,他就是不聽,堅定的要自己闖出一番事業。
可現實卻是殘酷的,儘管簽約了公司順利出道,可就如同一滴露水匯入河流,沒有造成一點浪花,完全的淹沒在嘈雜的歌壇之中。
關於這對父子之間的矛盾,作為一個外人真的是不好評判,未受他人苦莫勸人向善,這對父子之後如何相處,文遠是真的不知道怎麼說。
江媽媽大概是這麼多年憋的久了,也沒想真的讓文遠說些什麼或者做些什麼,而是單純的找個人訴訴苦。
隨著等待著時間,江媽媽斷斷續續的和文遠聊著,似乎這樣就能轉移掉她緊張的情緒,文遠也配合的聽著。
直到手術室的燈熄滅,江教授被人從裡面推出,文遠趕忙扶著站立不穩的江媽媽跟上。
「手術很成功,後續住院觀察幾天看看,病人沒有什麼反應,很快就可以出院回家了。」
「謝謝大夫。」
看著病床上打著點滴還沒清醒的江教授,江媽媽輕手輕腳的坐到病床邊,靜靜的看著自己的老伴。
病房是文遠自己掏錢給升級的單人套件,眼看著江教授已經脫離了危險,只要等待著後續醒來就好,文遠也是鬆了口氣,對著江禾說道:
「你在這裡陪著,有任何事情馬上打電話給我,我去給師母去買飯,你想吃什麼?」
接到江教授出事時已經是傍晚時分,折騰到現在已經接近半夜,趕回去做飯肯定不現實,只能湊合著去附近給江媽媽買點東西墊墊肚子。
大概是獨自留在這裡不自在,江禾硬是一聲不吭的跟在文遠的身後,一起出來買吃的。
兩人找了一間附近深夜還沒關門的餐館,考慮著江媽媽大概也沒什麼胃口,時間也晚了,就點了一份蔬菜粥,配上兩個小涼菜。
等餐期間,江禾對著文遠認真的道謝,不摻雜任何其他感情,單純的感謝他能堅定的帶他來到醫院,並且為了他們家的事情跑前跑後,還安慰他的母親。
這些原本都應該是他的責任,儘管一句謝謝未免太過輕飄,可確實是他目前唯一想說的話。
一把攬過江禾的肩膀,文遠一副哥倆好的樣子拍了拍他的肩頭,不在意的說道:
「你和我客氣什麼,和你說句大逆不道的話,我上學那會兒也沒少氣你爸,所以教授今天這樣,也有我當年的罪過,這一切都是我應該做的,在說咱倆誰和誰啊,以後有什麼事情,儘管和我說,不要見外,雖然不見的能幫上什麼忙,但至少會是一個好聽眾。」
能被心愛的人攬住肩膀,這是江禾一直都不敢奢望的夢想,可現如今看著哥倆好樣子的文遠,江禾又忍不住心底的酸楚。
等到兩個人提著打包好的餐食回去的時候,正好趕上江教授悠悠轉醒。
江媽媽又哭又笑的詢問著江教授感覺如何,還有沒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
躺在床上還不能完全行動的江教授,定定的看著病床前的江禾,緩慢的開口說道:「我沒事,你別擔心。」
看到人已經清醒,沒什麼大事,再加時間也不早了,醫院規定只能一個人留下來陪同過夜,江媽媽實在放心不下江教授,強硬的打發走兩個人,堅定的表示她留下來沒問題,況且這個單人間還有陪同床位,不用擔心她休息不好。
相比來時的風風火火,回去的途中文遠的車就開的平穩很多,還有心情詢問江禾,明天的飯他倆誰做。
隨著江教授的好轉,兩個人也放鬆了緊繃一整晚的神經,有心情開起玩笑來。
雖然知道文遠這是調侃起自己,但他怎麼捨得讓他早起忙碌,面上卻還是順著對方的意,無奈妥協的樣子,表示他會早上爬起來給父母做飯,順帶連同他的早餐一起準備好。
一副心滿意足的占了便宜的樣子,文遠笑著說道:「那我還要吃上次的三明治。」
「沒問題,早飯保證管夠。」
說說笑笑間回到了家中,在門口互道過晚安後各自回到自己的家中。
周末的一大早,文遠在鬧鈴中掙扎著爬起來,睡眼蒙松的洗漱換衣服,打著哈欠來到江禾的門前。
「早,先來吃早飯吧,我還給你準備了皮蛋瘦肉粥,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口味。」
慵懶的擺了擺手算作打招呼,跟著江禾來到餐桌前,毫不客氣的拿起對方提前准擺好的三明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