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贏舟:看來不是什麼好消息。
的確不是。
這段時間,槐江一直坐在監控前。
酒店餐廳這種公共區域,有監控不是很正常?
他只是擔心有客人在酒店裡發生衝突,或者有不入流的扒手。至於監聽,只是順帶的需求。
槐江第一時間看清楚了報紙的頭條,上面登載的是贏舟的訃告。
等了幾分鐘,贏舟再次發來了消息。
「白面的話你也聽見了,你的看法呢?」
槐江不由得微微眯起眼。
他對自己有自知之明,塞薩里酒店能發展到今天這一步,和他個人的天賦幾乎沒有任何關係。
如果不是贏舟在那天來到賭場,那麼他現在還是荷官手底下的倀鬼。
同理,他也不會選擇親近人類的路線。
不會有現在的槐江,現在的酒店。
他只是剛好踩中了風口,又選擇了正確的發展路線。
忽略時代的發展,把一切成功歸結於自身,是一種無知的傲慢;亦或者在刻意隱瞞,來製造陷阱與崇拜。
槐江說他很感激贏舟,起碼有六分真情實感。
站在這個角度,他覺得……白面很殘忍。
當然,作為腦子不正常的詭異生物,每個禍害都各有各的殘忍。但以槐江的閱歷,白面邏輯上的噁心依然名列前茅。
可能因為高舉著道義的旗號。
這種正義曾經讓他消磨了殺死自己哥哥的痛苦,他的精神從這種強烈的衝突與創傷中抽離。
葉啟枝放棄了過多的思考,對和錯無關緊要,他用分裂對抗著一種心理上的不適感,變得偏激、執著、非黑即白,只為了一個正確的目標。
所以他絲毫不覺得自己的行為有問題。
感謝你帶來的世界,但為了這個世界的所有人,我希望你去死。
你可以選擇被我殺死,或者體面的死去。
我不知道我的觀點是否正確。但為了族群的延續(不管這個族群是人類還是非人),我們沒有選擇。
槐江感覺到了一絲頭疼。
隔了會,他望向贏舟腳下踩著的黑影,倏地長長嘆了口氣。
要是沒有這條煩人的影子多好。他有一百種方法,可以在這個時候擊穿贏舟的心防。
到時候酒店的總統套房就是他們的婚房。
槐江:您是在害怕嗎?客人。我可不是元問心,我也沒興趣當什麼救世主。
他不動聲色地踩了元問心一腳。
-哪個小男孩在青春期沒有英雄主義的浪漫幻想?
-為您對抗全世界,是我的榮幸。
贏舟:「……」
他沒有任何表示,甚至覺得槐江應該少看點「企鵝空間傷感100句」。
槐江問:如果白面打算今晚12點公布消息,那計劃需要提前嗎?
白面大概率不會在今天充電。
贏舟在短暫思考後回答:首先,不是所有人都相信我們的世界會是一個夢境。其次,一個禍害的話可信程度很低。就算他公布,影響也很有限。
大部分人都不知道贏舟是誰。
就算知道,大部分人也沒能力殺他。
在能殺他的那少部分人里,大部分都是禍害,會採取行動的不到1/10。
並不是所有禍害都有自主意識,有很大一部分處於靠本能行動的野獸狀態,恐怕連「毀滅」的含義都理解不了。
總之,問題不大。
槐江:好。
贏舟回到房間裡,再次檢查了一下是否有攝像頭,確認沒有後,這才推開窗戶,坐在陽台的躺椅上,開始曬太陽。
因為進化源類似植物,贏舟現在格外喜歡溫度、濕度都適宜的晴天。會讓他有一種全身都在呼吸的感覺。
四毛趴在他胸口,窩得像只沒斷奶的狗。
贏舟覺得,世界上很少有完美的事。
比如想要四毛完全放棄自我意識圍著他轉,就得接受它智商不高的樣子。比起朋友或者戀人,四毛更像是一個寵物和玩具。但後者會讓他感覺到安全。
謝東壁也說過,四毛早就可以長大了,是贏舟不想。
贏舟眯著眼,曬了一會太陽,房間的電話鈴聲響了起來。
打來電話的是前台:「客人您好,一位叫荀玉的人類托我傳話,他說希望轉告一下,他住在417號房,他在四樓會客廳等您。」
贏舟不由得一愣,他打開手機看了眼,發現一個小時前,荀玉的確發來了一條消息,說自己來塞薩里酒店了。
他搭乘電梯,到了四樓。
酒店是塔樓結構,每層樓都有單獨的會客廳。用玻璃幕牆隔著。
贏舟嗅了嗅,在空氣里聞到了熟悉的氣味。
是荀玉的味道,像曬了太陽的棉花,有一種毛茸茸的氣息。不是香味,會更加溫和無害一些。
贏舟猶豫兩秒,走了過去。
荀玉就坐在椅子上,看見贏舟的瞬間,他的臉上不由自主地露出一個笑容:「贏舟!」
贏舟在茶几的另一方坐下,身體語言充滿了拘謹與迴避。
這讓荀玉忍不住在心裡對元問心呲牙。
感覺就是辛辛苦苦養的很記仇的狼崽子,好不容易養熟了點,被另一隻飼養員偷偷欺負了,又變回了最初張牙舞爪的模樣。
贏舟問:「怎麼來這了?」